永徽三年七月,陳王忠被立為皇太子,全國百姓聚會三日,歡慶皇太子正位東宮。
蕭淑妃對于高宗的安排多有不滿,幾番前往含風殿要鬧,都被福順攔了下來。與她相比,我倒淡定得不同尋常,連皇後有一次也來試探問我,對陛下的安排是如何看的。
“經此一事,本宮倒覺得蕭淑妃在陛下面前已然失寵。往日陛下最疼她,如今她在含風殿外這般行為,陛下都不肯改變心思。”王皇後正在品梅春端上來的新茶,瞧着熱氣騰騰,她又放下茶盞。“武昭儀如何看?”
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王皇後如今,倒有把我當成她心腹的趨勢。我笑笑,專注着手上給弘兒縫制的棉服,心裡已經在想着,他穿上母親親自為他縫上的衣裳該有多高興。
“宮裡有皇子的嫔妃在知道本宮的養子被立為太子都心有不滿。她們不似蕭淑妃跋扈才沒有現于眼前。”皇後鼻子哼氣,似是不屑,複又問我:“武昭儀同樣有皇子,你就不擔心我的兒子即位,你會失勢?”
“皇後娘娘,”我瞧着皇後探尋的神情,緩緩地說:“旁人不知,皇後娘娘還不知嗎?我自十四歲入宮,在先帝的後宮呆了整整十二年,先帝崩逝後我随衆位無子的嫔妃前往感業寺。幸而遇見陛下,陛下憐憫才将妾重新納入宮中。”
“能再回來,能誕下與陛下的皇兒,媚娘别無他求。隻求與我的弘兒平安度日。陛下萬壽,你我現在議儲,是對陛下的大不敬。”
“你如此與世無争,與那蕭淑妃相比立見高下。”皇後很滿意我的答案,道了要去見見太子忠,便離去了。
竹冬一直在簾後邊等王皇後離去,此刻見她走遠,擔憂地說:“小姐這樣說,就能洗清王皇後對我們的戒備嗎?”
她是比蕭淑妃純善,但王皇後也不是毫無手段。
我搖搖頭。“有皇後在,有衆多侍女在,我此番話語必會傳入陛下的耳朵裡。這才是我要的結果。你以為主宰這一切的人是誰?天下之主是誰?掌控這一切的人是陛下,他要立陳王為太子,蕭淑妃能讓他立雍王?真是可笑。唯有得到陛下的認可,才有立足之地。王皇後永遠不會消除對我的防備,不管我有沒有孩子。”皇後出身世家,腌臜手段不及蕭淑妃,不然也不會被蕭淑妃欺負多年。
想到蕭淑妃那個跋扈的性子,我禁不住歎了口氣,“隻是這番話,加上皇後那句話,我隻怕是要成為蕭淑妃的眼中釘了。”
“那可如何是好?”梅春問我。
我收拾好弘兒的棉服,交給她,“現在不是管這個的時候。竹冬梅春,我們去看看先帝蕭美人。我可好久沒有見到蕭思悅了。”
“小姐在這宮中,還有舊相識?”
“生死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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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院子,便聽見一陣嬉笑聲。
我循聲而去,想着也能問問蕭思悅在何處。正要上前,一位明媚的女子沖到我面前瞧我,她不是很确定,試探着問:“你是……武姐姐?”
是蕭思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