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李弘……
我在心底歎口氣,瞧着李治逐漸得心應手,也覺得欣喜。
福順在旁邊适時插嘴道:“武夫人和皇子弘好福氣,陛下還從未像現在這樣,抱着一位皇兒哄呢。”
“弘兒好福氣,得陛下疼愛。”我附和道。
李治臉上的笑壓不住,他言:“朕是弘的父親,抱他哄他,便是朕的分内之事。”
這場父子的其樂融融,終結在弘尿在他父皇的懷裡。
然後便是一場兵荒馬亂。
“陛下,奴才有罪啊。請陛下速回甘露殿更衣。”是福順的聲音。
奶娘急忙抱過還在咧嘴笑的弘,向陛下告罪:“陛下,奴才有罪,沒有檢查皇子的狀況,失禮于陛下。請陛下恕罪,請夫人恕罪。”
李治不以為意,他甩了甩身上被弘兒尿濕的衣袍,讓福順派人回甘露殿取一件新衣來。瞧我焦急的神情,像是害怕弘兒會因觸犯天顔而獲罪。他握住我的手,安撫我:“媚娘,無事。弘兒給朕這麼大的禮物,朕高興還來不及。”
“陛下慣愛開玩笑。”我說,便讓奶娘帶着弘先行退下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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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不知道陛下在朝堂上如何與朝臣們争執,也不知他作出何種妥協,總之,我在永徽三年五月,被封為二品昭儀。
我也從王皇後的宮裡搬了出來,獨居一宮。母親和姐姐得到陛下的允準,常常入宮來見我,姐姐也将梅春和竹冬帶了進宮服侍我,日子好似真的在慢慢好起來。
這日,我在宮裡品嘗膳房送來的新品糕點,等着陛下下朝,竹冬進來同我講,“娘娘,蕭淑妃娘娘派人來請,邀您過去品茶。”
蕭淑妃邀我去品茶?
竹冬見我面上淡淡,尋思着我與蕭淑妃素無交情,為何她今日會相邀?
她勸我:“小姐是要去嗎?蕭淑妃娘娘與皇後娘娘争寵多年,兩不相讓。您又何必攪入這趟渾水中去?”
我搖搖頭,想必蕭淑妃是為了立太子一事,想從我這探探陛下的心思。“無事,竹冬,替我更衣吧。”
竹冬擔憂我會淌入這趟渾水,我卻毫不擔心。無論素節如何得陛下寵愛,無論蕭淑妃在後宮如何拉攏人心,這太子之位也是那陳王李忠的。李忠可是王皇後的義子,若陛下立了李素節,他就不是李治了。
何況李忠之後,也有我的李弘,還有我那未出世的李賢、李顯和李旦。李素節,根本沒有當上太子的任何可能。而我此行的目的,是要會會這位跋扈的蕭淑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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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一踏進蕭淑妃的殿門,未見其人先聞其聲,淑妃懶懶的聲音傳來:“昭儀妹妹如此難邀,我幾次相邀都不得,今日托這新進貢的茶,才能見妹妹一面。”
我淡淡的,向她行禮,“妾瞧娘娘桌上并無品過茶的痕迹,怕不是為了品茶而邀妾前來。”
蕭淑妃見我如此不識擡舉,倒也省了與我寒暄的功夫。
她高傲,說話也不屑于彎彎繞繞,開門見山便直說,“不知武昭儀可知,陛下有意立太子?”
這也太狂了,太昭然若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