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岫玉翻了個身。
弓不嗔喜歡躺在床靠外的床邊兒,就導緻靠牆的地方空出來一大塊,饒岫玉就幹脆蛄蛹蛄蛹,蛄蛹到了靠牆的地方,團成個海米。面朝着弓不嗔。
“其實也不是啦。”饒岫玉交叉着胳膊,緊緊地抱緊自己,眨了眨眼睛:“老爺子總是這樣,他不喜歡我和太多的人走得太近......”
“為什麼?”弓不嗔有些理解不了:“是他告訴你的?還是你聽見他和别人說的話?”
饒岫玉:“當然不是哇!這種話他怎麼可能親口和我說,更不可能和别人說,是我自己琢磨出來的......”
弓不嗔覺得神奇:“這也能靠‘琢磨’嗎?”
饒岫玉:“怎麼不能?總不會有人什麼事情都願意如實告訴我.......我總不能什麼都不知道就要經曆一切........”
弓不嗔沉默了,他好像也琢磨出來了點什麼。
“哎呀!怎麼又在說一些子虛烏有的廢話!不說了不說了!”饒岫玉撲通一聲攤直了兩條長腿,往弓不嗔更緊地挪了挪,躺在了弓不嗔的枕頭上,又手腳不幹淨地開始掀弓不嗔的被子,打算往裡面鑽鑽。
弓不嗔制止了他:“你不是特意帶了枕頭和被子?是給我帶的嗎?”
“是哦,是哎。”突然被“打斷施法”的饒岫玉登時沒了興趣,乖乖地爬起來,放好自己的枕頭,蓋着被子躺在了弓不嗔的旁邊,還專門空出來一段禮貌的距離。
燭光閃了一下,整個屋頂的光都在招搖,兩個人安靜了一會兒。
“喂,弓忱。”饒岫玉突然叫他。
“嗯?”弓不嗔還以為饒岫玉準備入睡了,正等着他呼吸均勻的時候,起來把蠟燭掐了呢。
饒岫玉:“明天下午,你要不要和我去一個地方?”
弓不嗔:“哪兒?”
饒岫玉撐起胳膊,看他:“啥啥山,要不要去。”
弓不嗔皺皺眉,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啥兒啥兒山?”
饒岫玉:“對呀,就是啥啥山,這個山上有一窩土匪很是猖獗,每年都要為非作歹一次,騷擾山下的村民。老頭子帶我來,就是為了剿匪。”
弓不嗔:“剿匪?就你們兩個要怎麼剿?”
“對啊,當然不能就我們兩個。”饒岫玉非常用力地把腦袋摔了回去:“我們來也隻是探探虛實,了解一下實情,起到點威懾的作用,其實吧,主要是老爺子想借此鍛煉我,讓我不要怕打仗這件事。”
饒岫玉:“說是剿匪,也并不是把山上的土匪全都殺了,老爺子說了,留點土匪在山頂上還是有好處的,有了他這一窩,就不容易再生出下一窩新的來。但是危害百姓就是不對的,所以要‘剿’一下。”
弓不嗔:“那我們去,是要做什麼?”
饒岫玉把手伸進自己的衣領,摸出一個卷軸,攤開給他看:“畫地形圖啊,你看,我和老爺子已經畫出來三分之二了,還有這一小塊地方還沒去。這地圖可是行軍打戰必備的東西,很重要的。”
“這是我從老爺子那裡偷出來的,你可不要到處說。”饒岫玉道:“老爺子雖然不喜歡我閑着,總讓我自己去找活幹,但是找點畫圖這種事,他卻一定和我一起去。我早就不耐煩了,這次我偏要自己去,弓忱,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呀?”
弓不嗔:“我可能幫不上什麼忙。”
“啊!那你就是答應啦!”饒岫玉又撲騰了一下:“你不需要會什麼的弓忱!你隻要和我說話就好了,我隻是想找個人和我說說話!”
弓不嗔想了一下:“那可以。”
“太好了弓忱,你果然很好的……”饒岫玉把腦袋朝弓不嗔的肩膀上歪了歪,隻差一厘就要貼了上去,卻停止了。
過了一會兒,弓不嗔就聽到了久違的平穩的呼吸聲。
弓不嗔歪頭一看,看到了兩排垂下的睫毛。
饒岫玉竟然就着那個歪腦袋的别扭姿勢,睡着了,他好像很喜歡弓不嗔的枕頭,雖然自己的枕頭好好的攤開在那裡,卻沒有枕。
弓不嗔輕輕一笑,起身吹滅了蠟燭。
重新躺下後,他又挨向饒岫玉,湊近鼻子嗅了嗅。那股濃膩的香味果然不見了。
那顆圓潤乳透的粉色吊墜,從饒岫玉敞開的胸襟掉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