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就是軍營了,弓不嗔卻攔在了饒岫玉的馬前。
饒岫玉心裡很亂,現在就想趕緊找個清淨地方自己待着。
短短的時間内,發生在他身上的怪事太多了,他必須要好好梳理一下,沒心情和弓不嗔繼續。
饒岫玉冷淡地橫了弓不嗔一眼,低聲道:“讓開。”
弓不嗔:“你不說清楚,不說明白,我不讓你走。”
“哼哼。”饒岫玉輕輕一笑:“那我就是非要走呢?你又能奈我何?”
氣氛一時間劍拔弩張起來。
從營帳那裡遠遠跑來的付小柴,本來想過來殷勤一下,幫饒将軍和弓大人牽牽馬,走半道兒聞着味兒不對,忙躲到了一旁的副官身後。
“大人,這是又怎麼了?”付小柴小聲問。
副官:“将軍和弓大人碰頭,吵在先,打在後,少了哪個都不行。”
付小柴眨眨眼睛:“所以,他們是要打了嗎?”
副将笑笑,用力拍了拍付小柴的瘦肩,道:“一會兒他倆滾到地上,注意牽馬。”
“.....啊?”付小柴還是有點不敢相信,但見弓不嗔已經一把揪住了饒岫玉的衣襟,饒岫玉也是不落下風,死死别住了弓不嗔的那隻手。
兩個人都是一臉狠相,像是兩頭肉食動物一山相見,都想弄死對方。
“啊啊啊啊!将軍又和弓大人打起來了!”
有些沒見過幾次世面的新兵蛋子驚呼道。
營地裡的老兵早就已經習以為常,自覺地退後幾步,給兩位殺神騰出了大戰三百回合的天地擂台。
一些窩在營帳裡面的後勤兵也聽見熱鬧,湧了出來,一時間,兩個人的私鬥成了衆人押寶的賭場。
饒岫玉長眉一挑,以摁住弓不嗔的那隻手為支點,踩着馬鞍的腳一緊,唰的一下,從馬背上騰起,隔空翻身到了弓不嗔的身後,用小臂擰住了他的脖子。
付小柴趕緊彎着腰過去,牽走了去霧。
“我我我肯定賭将軍赢啊!你看我們饒将軍的身手!歘欻欻,就和那蒼鷹一樣!帥死了!!!”
一名小将捂緊心口,面色绯紅地道。
“哈哈!”饒岫玉把下巴墊在弓不嗔的肩膀上,歪歪頭,挑釁地亮出兩個小虎牙,冷笑兩聲,意指弓不嗔你小子已經死了!
弓不嗔臉依舊很黑,就和剛被人害死、還沒來得及喝湯過橋的讨債鬼一樣。
馬背功夫弓不嗔确實比不過站在馬背上後空翻都穩穩當當的饒岫玉,但是論近戰,深處宮門深水中的弓不嗔還是學過不少招式,還是可以和饒岫玉較量上幾招的。
饒岫玉還想掏一把弓不嗔的咯吱窩,調戲幾下,還沒掏到,弓不嗔就遊魚一樣從他的懷裡滑下去了,他兩腿在馬肚子地下一扣,縮起身子,整個人在馬肚子底下繞了一圈。饒岫玉整個驚呆了。
還不忘拽了一把饒岫玉的腿,要不是饒岫玉反應快,真要被弓不嗔拉到了雪地上,拖行了。
白馬在整個營地的外圍漫無目的繞行,饒岫玉二人分别挂在馬背的兩側僵持不下。
這匹白馬兒是急性子,馬槽搶食它回回都是第一名,現在是還沒生氣,生氣起來那可真的是六親不認的主兒。
饒岫玉犟不過這一人一馬,隻好松了手腳在貼近地面的地方,把自己砸到了地上,當然,必須薅一下弓不嗔。
“下來吧你!”
正好途徑一個小坡,兩個人在滿是雪沙的坡地上滾了好幾圈。
吃瓜群衆也重新圍了上來。
“我看還是押弓大人比較穩妥呢.......”
“為何?”
說話的人歎了一口氣。
“反正将軍總是在快赢得時候突然認輸。”
“啊?為什麼啊?将軍不是和弓大人不對付?”
“是啊,弓大人這麼要強的人,将軍肯定要氣他到底的,勢必要最後再惡心一下。”
“.......”
大家紛紛沉默了,心歎:将軍,可真厲害啊!
被人摁在下面是危險的姿勢,饒岫玉找準時機,卡住了弓不嗔的手,極其敏捷地翻到了弓不嗔身上。
饒岫玉一隻左腳一隻右手分别踩住弓不嗔的兩隻手,另一隻手則撐在弓不嗔耳邊的雪草地上,面朝下的咧嘴笑。
饒岫玉:“哈哈哈哈哈,怎麼樣?”
弓不嗔願賭服輸,面無表情地道:“你赢.......”
還沒等弓不嗔宣布完“比賽”的結果,饒岫玉突然撤了力氣,倒了個身,摔倒在弓不嗔身邊。
饒岫玉雖然沒有直接砸到弓不嗔的身上,但弓不嗔還是被饒岫玉突然的動作吓了一跳,忙向一側看去。
隻見饒岫玉趴在雪地上,鼻頭被凍得粉紅,長睫落滿了雪晶,饒岫玉嗤嗤一下:“還是你赢了吧。”
弓不嗔公平公正地道:“是你赢了。”
饒岫玉彎彎眼睛,推讓道:“你啊你啊。”
弓不嗔不明白:“為什麼是我?”
“因為,遠來是客啊,弓忱。”饒岫玉的語氣莫名很輕,輕到弓不嗔想要琢磨透其中的意蘊,卻怎麼也捕捉不到。
饒岫玉别過臉,把後腦勺留給弓不嗔:“不管怎麼說,我還是很懂禮數的......也是有過爹媽管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