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來得及問出口呢。突然,更緊急的東西湧入腦海,弓不嗔摁住小将的肩膀問:“匡尺溫經過哪裡?”
燒水小将吓了一跳,大腦飛快運轉,差點飙淚:“歇...歇雲山?”
弓不嗔:“匡尺溫說對方來的是什麼兵?”
燒水小将:“一支暗中靠近的騎兵,行蹤詭異,但是目标明确。”
“壞了。”弓不嗔的眉心擰成一團。
饒岫玉守的地方是草原遊牧部族和大梁之間的緊要關隘,民壽關。
匈奴同一天内退兵又再次來犯,撤退得那麼徹底,來得有這麼突然,改變主意未免太過于迅速,不是有詐,那也必定有什麼“變故”不得而為之。
如果,烏拉蓋是因為突然的變故臨時改變了作戰策略,那為什麼,那一支暗中行往歇雲山的騎兵從到到尾這麼的雷打不動?
就好像,完全不受烏拉蓋操縱一樣。
...
“弓大人!弓大人!你去哪裡啊?!”
弓不嗔跑回主将軍營披了一件外袍,又沖進馬棚解了一匹白馬出來,隻見他抓住馬脖子後的鬃毛,另一手攀住馬背,腳下往馬镫一踩,一個上蹿,便穩穩地跨了上去。
“弓大人啊!!!”
燒水小将吓都要吓死了,一把抱住白馬的一條後腿,拖着不讓弓不嗔走。敢走就把我拖死得了!他想。
他家将軍走之前特意囑咐過他,好生照看弓大人好生照顧弓大人,弓大人想喝水就給燒,想吃飯就給做,如果弓大人吃不慣行軍吃的幹巴飯,就把他藏在睡覺枕頭裡的從京城摘來的海棠果給他吃。
弓不嗔把缰繩纏在小臂上,又把披在胸甲外面、敞開了的外袍攬緊了些。
弓不嗔居高臨下地看着燒水小将,冰冷地客氣道:“請松開。”
弓不嗔的措辭依舊飽含禮節,但是語氣咄咄逼人,燒水小将渾身發抖,手上卻摟得更緊了。他拼命搖頭。
“将軍說了!不讓你去!”
弓不嗔擡擡眉,道:“為何?!”
燒水小将瞬間覺得還有回旋的餘地,忙道:“将軍他說說說了,他留了東西給你呢!”
弓不嗔:“哦?什麼東西?”
燒水小将非常慶幸,自己在十幾分鐘前拿了饒岫玉放在枕頭底下的幾顆海棠果,忙空出一隻手,伸進懷裡一通猛掏,摸出來了,就伸直胳膊交到弓不嗔面前。
“喏!弓大人!”他把胳膊擡得很高,但是頭低低地沉着,他不敢直視弓不嗔的眼睛。
“你把手打開啊,到底是什麼東西?”弓不嗔冷冷地道。
燒水小将忙攤開兩隻手,捧着那玩意兒上供似的給弓不嗔看。
弓不嗔瞥了一眼。
海棠果,還是他家門口那棵百年海棠樹上結出來的海棠果。
弓不嗔終于知道,家裡那棵碩果累累的海棠,為什麼會在一夜之間成了個慘絕人寰的“秃頭”。
弓不嗔家的府邸坐落在相對遠離鬧市的郊區,左右不可能是那些對他恭敬有加的門客們薅的,弓不嗔起初還以為是那些經常趕着一群羊從他門口呼嘯而過的農夫縱容的。
如今看來,罪魁禍首果然是另有其人。
弓不嗔:“哼。”
燒水小将隻覺手心一陣清風拂過,再回神時,不見海棠果,已然弓不嗔也走遠了。
“大人啊!!!”
燒水小将欲哭無淚,也隻能撒丫子快跑,像條被遛的獅子狗一樣跟在主人的一騎絕塵後猛沖。
這弓大人,怎麼拿了将軍的海棠果還不聽勸啊!饒将軍明明講了,如果弓大人吵着要去找人,就把這些東西給他,保準把弓大人照顧的服服帖帖、百依百順。将軍料事如神,無所不知,無所不曉,怎麼也有失策的時候啊!?
饒岫玉坐下的這個白白淨淨的小子,倒還真是忠心耿耿啊,搞得弓不嗔反而像個撞破南牆不回頭、非得要争一口酸理的怨婦一樣。
弓不嗔歎了一口氣,調轉方向,原路折了回去。
“大人....”
燒水小将跑得呼吸急促得像是要升天:“大人,你快跟我回去吧,将軍要是回來看不見你,肯定會扒了我的皮的。”
弓不嗔好笑的問:“你們将軍這麼壞?還能扒了你的皮?”
燒水小将簡直不會說話了:“我不是這個意思啊大人!”
弓不嗔突然問:“你叫什麼?”
付小柴也不知弓不嗔為什麼會突然問自己的名字,嘴比腦子快,吐口而出道:“付付付小柴。”
弓不嗔:“好你個付付付小柴,擔柴燒水,這名字起的倒也對得起你的職責所在。”
付小柴登時生出一絲自豪得意來:“那是,這可是饒将軍專門給我起的名字,饒将軍自然聰明無比,起的名字也是意蘊深長。”
弓不嗔:“.......”
真就是活該問。自讨酸吃。
“呵呵。”弓不嗔把馬頭調轉回來,評價道:“好是好,多少還是差點火候。”
說罷,一揮馬鞭飛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