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來這裡了?你怎麼知道我剛才想你了?”
饒岫玉難掩意外地道,他和營裡的弟兄們說話時都挨得極近,有時候聊天扯淡吹牛皮嗨了,抵足而眠都是常有之事,一時入情,饒岫玉顯然忘記了弓不嗔其實極度厭惡和自己接觸過近。
聽到自己竟然被饒岫玉這個東西想着,弓不嗔顯然神色有異,片刻才道:“隻問我怎麼來,怎麼不問問你的下屬,我來了為什麼沒提前和你禀報?”
饒岫玉眨眨眼睛,一臉天真地道:“哦?有道理哈。所以是為什麼呢?你是不是吓唬他們了,弓大人?沒想到啊,向來香風軟玉的弓大人,竟然也會危言恫吓呢,啧啧。”
竟然用“香風軟玉”這種詞彙來形容一個大男子,弓不嗔眉心擰了起來。
當然,饒岫玉可不是故意的,他是特意的,因為他知道弓不嗔肯定會生氣。弓不嗔的字當真是起得大錯特錯,叫什麼“不嗔”啊,應該叫“必嗔”才對,哎,也不對,弓必嗔好像所有的火都發在饒岫玉身上,那就叫“弓嗔玉”吧,哼哼,怎麼聽起來像個含着手帕一角忸忸怩怩的小姑娘。
想着想着,饒岫玉逐漸挂起了一張笑臉。
弓不嗔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弓不嗔:“饒宴,你不覺的兵部這加急的紅标來的詭異嗎?”
饒岫玉挑挑眉,依舊漫不經心地道:“有嗎?”
弓不嗔:“首先,烏拉蓋這次來犯目的過于不明。”
饒岫玉:“嗯。”
弓不嗔:“其次,烏拉蓋并不是一個會突然搞疾襲的首領,他過往的所有戰役都是大大方方給朝廷下過戰書才開戰的。”
饒岫玉:“哦。”
燒水小将捧着水壺和兩隻杯子,垂着頭站在門口,饒岫玉一轉頭就看到了他,吹了個短促的口哨讓他進來上水,小将這才哆哆嗦嗦地進來,彎下身,曲下腿,顫顫巍巍地把懷裡的東西擺在桌子上。
隻聽撲通一聲,熱水一杯還沒倒滿,小将膝蓋着地,跪了下來。
弓不嗔:“......”
“幹什麼呀幹什麼呀這是?!”饒岫玉忙起身拉起來這小子,嘴裡還不忘嚷嚷道:“叫你給我們千裡迢迢來的客人倒杯水喝喝,你突然跪下幹什麼啊,真是辱了我的一世清名!”
弓不嗔一笑,道:“你還有清名?”
弓必嗔又開始了。饒岫玉早已習以為常,接過水壺親自給他倒水:“怎麼就不清了?我看我給你喝的水就蠻清的,至少我不會害你。”
弓不嗔不知道是不是被他氣笑了,哼了一聲,道:“你還真是無所顧忌。”
饒岫玉也不是那種任人揉捏的軟柿子,被弓不嗔挑三揀四地莫名數落一頓,難免拉臉,慣常無所顧忌的笑臉已經收起來了。
饒岫玉隻給弓不嗔倒了水,把杯子推到他跟前,心想您多喝點吧,還能少堵我幾句。
誰料,弓不嗔看都不看杯子一眼,絲毫不領饒岫玉的情。
弓不嗔:“我不喝。”
饒岫玉:“行吧。”
弓不嗔擰着眉看了饒岫玉幾眼,大概對饒岫玉的不滿未減分毫,饒岫玉也不意外。
弓不嗔:“你……”
饒岫玉幹脆直接打斷了他的話,同弓不嗔挪開了點距離,笑道:“弓大人,你在京中做官做的好好的,到底跑這風雪交加的蠻荒之地做什麼?就為了專門來堵我嗎?你知不知道有句老話,生氣折百壽,你要是因為我折壽了,你讓不讓我在地獄裡好過了。”
饒岫玉:“我知道你讨厭我,有很多地方也看我不慣。我承認,在京城的時候,讓你當衆出糗,惹你那些事都是我故意而為,你罵我的嗆我的,我都欣然受之,也深覺有理。但是如今,我都離京城千裡之外了,你又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