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份的溫度還很毒辣,C市更甚,稱這裡是“火爐”一點也不誇張。
許瑞懶洋洋地靠在懶人沙發上,低頭看樓下晨練的人,半晌手機上不停響起的消息鈴聲将他神遊的思緒拉了回來。
木着臉打開手機,微信彈出了好幾條消息,放假那個像死了一樣的同學群現在吵得死人,生怕少占了手機内存一樣。
左耳:冒昧問一下,語文作業寫哪本?
單頁:你要不再冒味一下呢?
記得開心一點:逆天兄弟,逆天。
……
全都在回複,但也全是已讀亂回的狀态。
左耳:各位爸爸些,到底寫什麼。
群裡算是沉默了一秒,然後開始了一場大型的認親活動。
單頁:原來是兒子啊,爸爸給你說寫中冊的那本。
尼瑪的:兒子,寫中冊的那本。
嚯,還真挺熱情。
左耳:好,謝謝兒子們。
剛發出去兩秒,群聊下面顯示着“您以被移出群聊”。
左耳:…………
看完這場不算大的鬧戲,許瑞從旁邊拿起他的黑色書包單肩背上,穿好鞋讓小藝把空調關上就出門了。
今年的C一中格外的變态,讓他們提前一周去上學也就算了,畢竟高二了,該努力了,但早上九點到校就真的不能理解了。
高中生哪有不熬夜的,今早黃豔到班看到的場景一半欣慰一半血壓直接飙升一百八。
欣慰的是沒人抄作業,其中可能是懶得抄打算裝傻充愣地将作業這件事給敷衍過去。
另一半是因為大多數人都在睡覺,還特别會享受地隻開了講台上的燈。
黃豔:…………
毫不手軟地“啪”一聲把所有的燈打開,将手中的試卷往講台上一扔,成功地發揮了點威懾力。
A班集體“垂死病中驚坐起”。
先是前排的起了個頭:“豔姐好,風景舊曾谙。”後面就不知怎麼的全班都接着背:“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能不憶豔姐?”
黃豔火氣消去了一大半,半笑半罵道:“去去去,白居易棺材闆都快蓋不住了。”
全班也都快笑死,招呼了好幾次都沒停下來。
過了一會終于消停了下來,黃豔才揚揚手中的卷子,宣布了一件慘絕人寰的事:“準備一下,等會聽廣播開始考試。”
“唉……”如果說前幾分鐘是“其意氣之盛,可謂壯哉。”那現在就是“泣下沾襟,何其衰也。”
“豔姐,我太奶棺材闆才是真的蓋不住了。”
沒人理他如此拙劣的理由。
…………
好在一中還有點良心,上午隻考了數學,下午聽校領導的安排,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放學時間還是晚上九點五十分。
直到發卷子的時候,他們才發現話是這樣說的,想象也是好的,數學題是跳着做的,解題過程是隻敢寫在草稿紙上的。
看到試卷的第一眼就聽到許多抽涼氣的聲音。
這踏馬的,怎麼第一題就是求橢圓的标準方程,就算進度比普通的班的要快一點,也不至于把上學期最後一周才學的知識點拉過來考吧。
好不容易把第一題的選項添上,第二題又是一道暴擊,圓是個什麼東西?一般方程是什麼東西?有算距離的公式嗎?離心距踏馬的又是什麼?
兩個小時的時間過去,答題卡毫不留情地被抽走,王桦也像被抽了精氣一樣,兩眼一翻趴在桌子上。
直到課代表找他收作業的時候才慢吞吞地爬起來交作業。
托着下巴苦歎,王桦眼睛一眯,随後扒拉着許瑞的肩膀,嘴裡急吼吼地問:“許小瑞,你多選的最後一題選的啥?”
許瑞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敷衍道:“ACD。”
王桦臉哭喪着,眼睛下的黑眼圈像畫了個煙熏妝一樣。
王桦:“你選錯沒有,我隻選了個B。”
許瑞聽到快要笑死了,看了眼王桦幹幹淨淨的十一題,還真是隻有個B。
“算了,不笑你了,我要睡覺快困死了。”許瑞把校服蓋在頭上,沒再理王桦。
“我謝謝你啊。”但你先把你大牙收回去吧。
班上的人不多,大部分人都去吃飯了,剩下的多半和許瑞一樣補覺。
王桦正想和江湛确認一下答案,擡眼看去,江湛也趴着睡覺。
嘴裡的話繞了幾圈最後很沒頭腦地一問:“江哥你也熬夜?”
江湛一臉“你這腦子有病似的”看着他,特别不想和這二百五說話。
許瑞直起腰,轉頭看了江湛一臉的臭樣,先笑了好幾分鐘,頗有把瞌睡笑醒的意思。
“你不熬夜?”江湛語氣硬邦邦地問。
“我覺得你一看就是那種晚上十一點睡,早上也醒的很早,反正就作息很健康的那種。”
江湛一噎,尬笑了一下,看王桦的眼睛還多了絲……同情。
“江哥,你能不能别用看傻了的眼神看我。”
“自信點,你本來就是。”江湛說完沒再理這貨。
王桦:…………
許瑞扶着江湛的肩膀漸漸不笑了,手一擺,扭頭就趴桌子上睡覺,開學真的能把人困死。
今年夏天的天氣像情緒多變的怪小孩,中午還有些許的光斑照在靠窗的木質桌。中午的空調無聲地吹着冷風,外面的陰雲灰壓壓地撲過來,給人一種燥熱的窒息感。
下午兩點十分的鈴聲很準時的響起,許瑞沒動,雖然他中午也沒睡着依舊不想起來。
直到上課前五分鐘放歌時間,高皖皖上去點了一首挺魔性的歌,才把大部分人從桌子上揪起來。
許瑞不情不願地把蓋頭上的校服扯出一點縫隙。教室裡的白熾燈全部打開,照的眼前白晃晃的一片。
許瑞非常自然,再一次趴回去。
歌已經放到了高潮部分,歌曲裡的女高音吓得班裡的人幾個激靈。
“誰放的《天路》有毛病啊?”王桦剛從後門進來就在那罵罵咧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