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小廣場,柳樹的樹葉落了一地,廣場的小噴泉往外面冒着水,還能聽到“嘩嘩”的水流聲。
許瑞被江湛背在肩膀上問他:“江湛,你說我跑完步是不是可以長高?”
江湛反問他:“乳酸可以幫你長高?”
許瑞在心裡默默地歎了一口氣,連王桦都比他高兩厘米,一米七八是不是和他有仇啊。
晚上吹來的風剛剛好,許瑞沒忍住小幅度地晃了兩下小腿,今天太陽退場的格外快,藍調時刻就在此時出現。
許瑞一直覺得blue hour是一天中最好看的時刻,大氣對太陽波長的反射作用,較短波長的藍光就會被散色的格外顯眼,現在被渲染成神秘的顔色。
學校的路燈還沒有亮起,現在整個校園靜谧又美好,江湛背着許瑞也不自覺地放慢了腳步,就連在校園死角的監控裡氛圍感都直接拉滿了。
許瑞從江湛背上下來,拿出手機對着天空就是一頓猛拍,天空是靜谧的藍,遠處的建築物被藍色籠罩,随便一拍都是大片。
拍完照片又繼續讓江湛背着,教學樓已經有幾件間教室有人回來,從窗戶外透着冷白色的燈光。此時的天空就像一杯巨大的雞尾酒,微醺又浪漫。
到了他們班級的樓層,許瑞突然又要起了面子,從江湛的背上下來,自己走到教室門口,又自己回到座位上坐下。
因為是運動會的原因,A班的大佬們都明目張膽地拿出手機把玩,還是外放着的音量。
許瑞點開微信小程序裡的遊戲沉迷其中,十幾年前就有的鋼琴塊2.0班在他眼裡都風韻猶存。
輕松通過《小星星》和《兩隻老虎》,許瑞截圖反手就是朋友圈,還非常聰明地把兩首歌的歌名給抹掉了。
王桦吃晚飯很快,要不是想去紅旗買瓶水解渴,剛剛就可以和江湛許瑞一起上樓。但是他看到許瑞被江湛背着心裡總是有股說不出來的感覺,他搖了搖頭拿着兩杯用一次性杯子裝着的稀飯就上樓了。
許瑞看着手機已經失敗六次的《卡門序曲》陷入了沉思,又屁颠屁颠地把前六分鐘的朋友圈删了。
王桦把稀飯和吸管一起放到許瑞的桌上,許瑞低聲喊了句:“哇趣,你什麼時候這麼細緻了?”
王桦打開碳酸飲料灌了一口:“是江湛然後我帶的,你們快吃等一下就冷了。”
許瑞轉頭看了看江湛,對方拿着手機似乎在和其他人聊天,許瑞不願意打擾他就拿着吸管插進稀飯裡面,給江湛遞了過去。
江湛說了句“謝謝”就繼續忙着用手機打字了。
許瑞吸了一口白粥,清湯寡水的,但是還是挺不錯的,比學校買都買不出去的油焖米飯要好的多。
晚上學校組織統一看電影,A班為此争論不休,豔姐為了公平采取投票的方式,最終《白日夢想家》以26:14的優勢carry全場。
全班歡呼,連忙把教室裡的窗簾拉上,把燈也關上,黃豔站在講台上笑得暗罵了一句,自覺的從講台上下來,又輕輕地把門關上,回到辦公室。
雖然她帶的是A班但是沒這麼敬業,回辦公室裡多刷幾個視頻不香嗎?她對歐美的電影也不是很感興趣,這種帶薪摸魚的日子不要太爽。
江湛把手機的亮度調到最低。
他剛剛一直在解決夏日營的事情,以前他都是在蓉城參加,今年突然轉走,他在和父親商量是否退了這次的活動。
上一次的聊天記錄還停留在三月,江凱的态度非常堅決,也就一個星期的時間,說什麼也要讓江湛去參加。
江湛看着聊天記錄不想多說什麼,他其實不是很想離開C市了,一個月前的警告好像不是虛的。
班級裡愉快的氛圍和他的低氣壓完全不同,冷白色的手機光照在他臉上,好看的鳳眼襯得他的五官更加立體,完全就符合東方人的審美,簡單一點來說就是男女通吃。
江湛找到夏日營的負責人問他多久開始,但現在還沒有一個準确的答複,許瑞也注意到他心情不太好問他怎麼了?
他們兩個人就在黑暗中看着對方,隻有多媒體中播放電影的光可以讓他們看清對方的輪廓。
江湛把頭偏過去,握了握許瑞的手又很快松開,連一點溫度也沒有留下,輕聲說了句:“沒事。”
許瑞也很快把頭轉回來,假裝看着電影,其實後面的劇情他一點也沒有看進去,眼睛不自覺地往旁邊瞟了好幾眼。
枯木之上,自會長出新的紋路,少年嘛,就是需要一次又一次的冒險,來延續這最好的年華,讓靈魂成為不停燃燒的永動機來完美這具有瑕疵的半成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