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商候帶私兵圍了燕候所住的驿館,怎麼成了兩相對峙!隻是不容燕候、吳伯質疑,他又說到:“這裡是骊都,不是曆城和羽旸城,孤勸兩位略略收斂。吳伯,聽說你的仆從正在找你,戲也看夠了,是不是當回了?來人送吳伯回吳國驿館。”
看似溫言相勸,實則威儀萬千。骊都王城的王子,甚至是未來的太子,在沒和天子撕破臉前,這點面子總是要舍的。
吳伯看了燕候一眼,隻得應了一聲“諾”拜禮而去。
“楚伯……”
“王子,落日餘晖已盡泯滅,寡人正準備打道回府,不勞王子。”說着一溜煙的功夫,他和他的人已然撤得幹幹淨淨。
“燕候,孤的舅舅行事多有不周,孤替他給你緻歉。”
“實在當不起,實則商候已經應諾行了跪拜大禮。”
“既如此,孤勸燕候一句,得饒人處且饒人!”
燕候應了一句“受教”,商候已然擁着王子珏向商國驿館的方向走去。商候嘴上千恩萬謝,實則心裡一點也不承情。
既然想要為他撐腰,就該早點來,他已受盡折辱,王子珏來不來的實在是幹系不大。雖則如此,比狠心薄情的季衛、袖手旁觀的豬隊友們魏公韓伯,已經好太多了。這樣一想,商候的心裡總算熨帖幾分。
這一場鬧劇也終于曲終人散,黑暗也吞噬掉天空上最後一點光明。屋裡的燈也都陸陸續續地亮起來。
想起這場無妄之災,燕候有些惱怒,不過仗着和天子的姻親就敢如此的為非作歹。
等他回屋,竟發現蠡公破天荒地第一次主動來找他。
說起來意,燕侯不置可否。輕飄飄的緻歉有什麼用,受辱的是他燕侯,結怨的是他燕侯。他如今以一國之尊的諸侯和顔悅色地和一個草原卑賤的商賈說話,也不過是城下之盟——受制于人時的權宜之計。實則,不管誰是誰非,草原和燕國的仇怨已然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