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樣，商候，一諾千金的商候，你是要應諾，還是要賴賬。隻是自此後，一向以忠義誠信聞名天下的商候怕是要身敗名裂了。啧啧啧，燕候，當為之一賀。”

“寡人……應諾！”商候幾乎咬牙擠出來這幾個字，仿佛一字千金重重地壓在他身上，讓他心力俱疲。他怨，他恨，他怨魏公韓伯的袖手旁觀，他恨吳伯燕候居心不良，他怨季衛不施援手，他恨秦天子冷酷無情……他恨他怨所有的人。

“隻是燕候，得饒人處且饒人，結怨不如結緣，你我兩家的姻親……”

“就此作罷，我燕國不似天家，沒有那麼多可以為商候可以謀求的。得饒人處且繞人？你帶私兵圍攻寡人的時候，你可曾想過得饒人處且饒人！你但凡知會寡人，寡人怎會不與你方便！你鬧到寡人顔面盡失，你倒想起來得饒人處且饒人！晚了，寡人不是吓大的，你若來戰便戰，寡人随時奉陪！”

“好，好好，寡人這就應諾。”商候屈辱地跪在燕候面前，“寡人給燕候緻歉。”

那些早已磨滅的記憶又出現在眼前，他幾乎忘了他也曾在那些公子王孫前這般搖尾乞憐。那些灰色的記憶曾一根針，年年日日深深地刺痛他的心。

“哈哈哈，商候，你也有今天，區區嬖妾之子，也敢稱王稱候，你也配！”

嬖妾之子！那麼屈辱的字眼如今又被提起來，他起身瞪着那人，化成灰他也認得，公孫濟，他的侄子，他那嫡親的大哥留下的……禍害！憑什麼，他占盡優勢，隻因為他是夫人肚子裡爬出來的，而他不是。

公孫濟在這裡！即使他原本不是來找公孫濟，他打着找公孫濟的名頭來的，他竟然真的在這裡！他被耍了，想到他屈辱的一跪，他的憤怒值到了極點，血紅的眼睛幾欲滴血。

“你……你們耍我。”聲音已然在顫抖。

“哎，你誤會了。是寡人耍你，燕候并不知曉，公孫濟也是跟寡人來的，不與燕候相幹。公孫濟的母親是我吳國公主，他叫寡人一聲表哥便受寡人庇護。以後你再要找公孫濟，隻管找寡人，可千萬不要找錯了人。”

“弟弟，這場熱鬧如何？”

“多謝表哥，濟感銘于心。”公孫濟再拜，忽然瞧見了地上的一張畫。

畫上之人竟然不是他，是無名，那個叫他敬佩又可怖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