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孩被踩了好幾腳,立馬哇哇大哭連滾帶爬逃出了護衛隊的前進路徑。
這沒什麼稀奇。
所謂護衛隊,隻不過是被财閥集團雇傭維持秩序的跟屁蟲。
在大街上熱吻的年輕人也許素不相識,被押進囚車的罪犯可能隻是彈奏了一支鋼琴曲。
在哈克烏伊,欲壑難填從來不是個壞詞。但這座城市也有自己的運行規則,不要觸碰上位者的既得利益。
除非野心膨脹到足以吞噬這些大人物。
領取AI的流程比佚彩想象中還要順利,甚至可以說是草率。全部流程僅僅是她報出了自己的名字,沒有任何核驗。
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這個叫盛晗的仿生人已經跪坐在她的腳邊了。
他穿着初始設置的白色襯衫,骨肉勻稱,連青色的血管脈絡都清晰可見。
裡邊灌注的想必是某種血藍蛋白溶液一類的不知名液體,用于模仿血液。
人類把ai當成工具,卻又讓最高級的AI,也即仿生人,在外貌上無比貼近人類,真當自己是創世的神明。
盛晗膝行着靠近這個他睜眼第一個看見的人類,他會做個乖孩子,努力學會取悅他唯一的主人。
……
“退出副本後的記憶不會消失,你難道不想知道,她喜歡的究竟是什麼類型嗎?”
“不會對身體造成任何傷害,就像夢一樣,這是一筆穩賺不賠的交易。”
“我要你死。”
……
嘈雜的聲音充斥耳畔,有陌生人的,也有自己的,像某種恍若隔世的幻覺。盛晗對啟動程序進行了自檢,并無異常。
他強迫自己仰頭看向佚彩。
他隻是個AI而已,就算世界毀滅也和他沒有關系。對他而言最要緊的,隻有眼前的這個人。
“主人。”
“您可以對我下達任何命令。”
直到他的額頭貼上她的手背,佚彩才意識到她擁有了一個全身心忠于她的仿生人。
有人以肢解仿生人為樂,有人把他們當做自己的伴侶。
但無論佚彩怎麼選,盛晗都會無條件服從。
像是打開了潘多拉的魔盒,佚彩沖他低頭微笑,微涼的指尖順着他的耳垂滑至鎖骨,落到微微敞開的領口處停下,描摹仿真血管的脈絡。
盛晗的耳垂紅得滴血,不愧是最高等的仿生人,一切反應都與尋常人類無異。
但他隻是個仿生人,僅此而已了。多矛盾,人們希望寵物通人性,但不希望寵物高于人。
“我的願望會讓你很辛苦,但是,不可以反悔哦。”
佚彩沒有抽出另一隻手,她垂下頭,仿佛在給她的騎士授勳。
窗外炫目的霓虹燈為她的五官塗上斑駁的色彩,她望向他的眼神像蘸着蜜糖的尖刀。
逐漸交錯的呼吸在盛晗心口開出一道小小的噴泉。
盛晗閉上眼睛,青年平坦的懷抱以近乎獻祭的姿态向她敞開。
盛晗想,他渴望貼近她,也許不隻是設定好的程序。
直到很久之後脫離副本,盛晗恢複記憶時才如夢初醒,佚彩在意的并不是某種類型,她看中的隻有一點:
絕對忠誠。
這才是最誘人的砝碼。
想要得到她的信任,用真心換真心,就這麼簡單。
遺憾的是,這個通關秘訣并不隻有他一人知曉。
佚彩錯開他的唇,湊近盛晗耳語。
盛晗的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大概是收到的信息讓他電流過載了。
“能做到嗎?”佚彩饒有興緻地為他理平襯衫的褶皺,仿佛在說:
這隻是我的小小願望而已,這種程度都不能做到,會令我失望的。
盛晗的嘴唇抿成一條直線,“沒問題,我會盡力的。”
佚彩直起身子,心情很好地揉了揉盛晗的頭發,像一團蓬松的絨草。再遲一會兒,這位新開機的仿生人好像就要被她欺負出眼淚了。
她隐約覺得自己來到這個世界,就是帶着什麼神聖的使命的。
至于這個使命是什麼,她暫時還沒想起來,反正跟賺錢有點關系,那就先賺一個小目标好了。
年華會流逝,AI會老化,隻有财富是實實在在的。
多麼質樸的願望。
佚彩哼着小調出了門,感覺自己每一步都在走向暴富,留盛晗失望地坐在原地。
崩潰的又何止盛晗一個,圍觀多時的求生副本直播系統第一次體會到人類抓狂的情緒。
它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想辦法把張亭晚的道德值降到最低,可不是為了看她發家緻富的。
看來這個副本劇情還要再加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