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生人會夢見電子boss嗎?
盛晗不知道,也沒機會知道,哈克烏伊對他而言是一場無夢的長夜。
佚彩開了一家小公司,他被安排去當賽博打工仔。
當然,這個小是指公司門臉小,營收可一點不少。
至于工時,和AI談什麼工時?
當然是5+2,白加黑,24小時全天候待命。
盛晗躺在地闆上,這裡剛剛被佚彩鋪上一層毛毯,他喜歡這種溫暖的觸感,像躲在她的懷抱裡。
在佚彩不需要他的短暫閑暇裡,他偶爾會放空腦袋,但思緒很快又會飄回她身上。
這是他們的家。
AI不會感到辛苦,隻會覺得自己做的還不夠,不然佚彩怎麼會用那種灼熱的眼神看着他呢。
盛晗不知道,佚彩看着他跟看行走的小錢錢沒區别,員工這麼快就全情投入到工作中,她倍感欣慰。
每天都有可觀的數字進賬,肉眼可見的,房間裡的擺設越來越精緻,佚彩甚至采購了遠程全息投影裝置,讓他能夠在家辦公。
佚彩叫住正要出門的盛晗。“我記得今天公司不需要出外勤。”
盛晗剛穿好鞋,扭頭看她,“吳總說有份緊急文件,需要去他家當面交接。”
佚彩皺起眉頭,吳總是公司的合作夥伴,一向錢多事少不啰嗦,住在哈克烏伊中心區的高檔小區。
那裡的住戶非富即貴,但對仿生人極其不友好,盛晗單槍匹馬過去恐怕要吃虧。
“他有沒有給你身份憑證之類的。”
盛晗搖頭,“他說,等到了樓下給他打電話。”
難道真是出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或者……這是吳總給的考驗。
高風險,高收益,佚彩決定親自出馬。
“您是在擔憂他對我不利嗎?”盛晗有點感動。
佚彩瞥了他一眼,盛晗從她嫌棄的眼神裡解讀出:你有什麼值得人家惦記的。
盛晗耷拉着腦袋,“我會乖乖看家的。”
佚彩有點好笑,揪着他的耳朵,“嘴角都要垂到地上了,等我有空了,帶你出去玩。”
盛晗的眼睛一下子亮起來,等待的時間好像都沒有那麼難熬了。
佚彩沒有許諾拿了文件回來就帶盛晗出門,因為可以預見的,她遇上了超級大堵車。
是兩條腿的時速能超越四個輪子的程度。
佚彩順着車窗向外看,離地一百多米,放棄了下車走兩步的想法。
司機大叔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今天這個高度沒限行,快到了快到了,莫着急噻。”
佚彩倒是不急,反正她預約的士隻是為了直接開進小區裡頭,總比她步行進去被攔住盤問要好。
随着叫罵,雪一樣的紙片被人從高樓抛下,其中一張糊在了一個騎機車的小哥臉上,失去方向的小哥沖向了辦公樓高層的玻璃,直挺挺地撞翻了坐在窗邊的社畜。
連一刻都沒有為兩位受害者哀悼,下一位來到事發現場的是一輛改裝客車。
一片混亂裡,佚彩順手撿起一張罪魁禍首,已經有點皺巴巴的紙團。
攤開是一張通緝令,照片上的青年坐得端端正正,長相斯文,神情凝重,旁邊洋洋灑灑記錄着此人的光輝履曆。
性格惡劣,攻擊性極強。
包括但不限于闖入高空抛物者家中将其扔出窗外、用鐵杆刺穿大街上随地吐痰的路人喉嚨、給在孕婦旁邊抽煙的地痞嘴裡塞了一節鞭炮。
非常文明,但不是很禮貌,總的來說做的都是天打雷劈的大好事。
最後是一行大字:考文特家族遺失ai一個,如有提供相關線索者,給予豐厚獎勵。
具體沒說獎勵有多豐厚,但考文特家族是哈克烏伊的望族,想必出手不會令人失望。
佚彩把通緝令重新團成團,沒找到垃圾桶,隻好塞進兜裡。
佚彩把網約車的目的地定在吳總家樓下,小區最深處的一棟樓。
被門崗叫停的時候,司機大叔扭頭看向佚彩。
佚彩在心裡歎了口氣,看她有什麼用,她但凡知道怎麼進去,還用得着把車打進去嗎。
盡管兩道目光都聚焦過來,為了避免尴尬,佚彩全程低頭擺弄手機,頭都沒擡。
對味了對味了,上流人士特有的傲慢和從容,十分符合這個小區業主的氣質。
司機一看佚彩這麼從容,頓時有了和門崗叫闆的底氣,聲音也比之前高了幾個分貝。“我要送客人!”
門崗心裡犯了嘀咕,這位後座的客人看起來脾氣不大好,面相打扮也挺貴氣,怎麼也不是個好惹的主,還是不觸她的黴頭了。
就這麼,佚彩沒說一個字,門崗直接放行,的士大搖大擺地開進了小區。
司機大叔一路向裡開,眼見沒路了,唯一的方向通向緊閉的地下車庫。
在司機察覺到不對之前,佚彩立馬叫停,“在這裡停就行,謝謝師傅。”
路的一側是圍欄,一側是高牆和山坡,路旁甚至沒有人行道,前方是死胡同,司機有點摸不着頭腦,但還是在佚彩下車後調轉車頭離開了。
佚彩在心裡罵了一句,這些人有錢燒的,行車道和住宅區竟然是分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