佚彩的心情跌宕起伏,她在桌子底下給師又槐比了一個大拇指,但還是沒忍住,瞪了他一眼。
師又槐對她笑得揶揄,她就知道這個滿肚子壞水的狐狸是故意的。
師又槐表示無辜,誰讓她主動拉他的手讓他白高興一場的。
就在佚彩咀嚼第二個繭蛹的時候,一個意想不到的人走了進來。
溫淩束着馬尾,一身紅色勁裝束袖,腰間挎着一把劍,掃視一圈打了個招呼。“【遊俠】,見過各位。”
溫淩坐在空位上,沒有太多寒暄,直接公布了兩個爆炸性消息。
巷子口發現一具高度腐爛的男屍。
錢府之中混進了連環殺人魔。
聽到這裡,佚彩和止洲對視,居然還有卧底。
佚彩估摸着,莫不是每個人都有一重隐藏身份,看來這身份也不是個稀罕東西。
溫淩觸發這些任務的前提十分離奇,離奇到她都說不出口的地步。她走在大街上,身後突然竄出來一條狗。
一個女聲指引她:
“你的身份:【遊俠】
當前任務:調查身世
你是一個身份神秘的遊俠,失去了過往的記憶。追查之下,線索指向錢家大院。
此時,路上有一隻大黃狗沖你流口水搖尾巴。
選擇一、停下喂食
選擇二、一腳踢開”
溫淩想了想,既是生靈就不該虐待。于是她就近買了一點肉幹,沒想到大黃狗不吃,還一直圍着她轉,好像在示意她跟它去什麼地方。
溫淩跟着那條狗,一路進了一個偏僻的角落。
幾隻野狗圍着一個人啃得正香。
溫淩一個激靈,趕緊跑到醫館求救。
等到大夫跑來,發現這人已經高度腐爛,死去多日了。
溫淩有些難過,沒能救下一個人。醫館的掌櫃看她心善,主動告訴她一些秘聞,讓她行走江湖多加小心。
比如,曾經有個厲害的修士一路追着殺人魔查到這來,卻曝屍荒野。據說這個殺人魔已經殺了不少人,從南塵一路殺到北清。
然後溫淩就觸發了一條任務:找出潛藏在錢家胡同的殺人魔。
一切的起因,隻是她在路邊沒有踢開那條狗。要不她早都到了錢府了,哪輪得到桑夢秋和師又槐這倆人霸占師妹身邊的位子。
溫淩心裡不爽,對那個殺人魔就更加反感,非要把他揪出來不可。
溫淩說完殺人魔的故事,主位上的錢翔非但不感到害怕,反而更加興奮,還提議在場的每個人都要講一個怪談,最可怕的那個重重有賞。他興緻勃勃地率先開場,果真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纨绔子弟。
昆侖山下,鎮壓着專門食人腦髓的邪神。祂的信徒們奉上子孫的血肉作為佳肴,直到一位後人破壞了祭祀。邪神震怒,瀕死時拉着整座昆侖山的人陪葬。
然而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祂瘋狂的信徒們計劃着用邪惡的陣法複活邪神。隐世大巫降下預言:當血紅色再次鋪滿天空,災禍會席卷人間……
佚彩注意到,止洲的表情很不自然,看來這件事還有内幕。
下一個分享的是止洲。
從前有個小孩子,在被山匪綁架時遇到了山神。山神不但救了他,還為他跳了一段傩戲。小孩子看得入迷,等他回到家,發現家中爬滿青苔。路過的人告訴他,這宅院已經荒廢百年了。
傩戲、一直在跳舞的夢境、再聯想到師又槐見面時問她的問題:
你會用劍嗎?
模糊的碎片拼湊成記憶的斷章。或許……她就是那個為師又槐舞劍的人。
【恭喜解鎖回憶碎片1】
女聲有些興奮:
“你曾在下山遊曆時救過一個被山匪劫持的孩子。他死死盯着你手裡的劍不說話,可能把你當成了壞人。為了安撫他,你跳了一支劍舞。将他送回家中,你就離開了。”
看來傳聞與現實還是有不少出入。
佚彩看向師又槐,發現對方一直在注視着自己。見她轉過頭來,師又槐無聲地做了一個口型:
找到你了。
溫渌淡淡開口:
各大門派的通緝榜上,有一個傀儡師。他叛出師門後,四處遊蕩。凡是他看上的人,就會被他用絲線殺死,割下臉皮做成傀儡帶在身邊。無論是絕色的女子,還是俊朗的公子都不能幸免。
說到這,溫渌戲谑地笑了笑:“這個傀儡師還真不挑嘴。”
溫淩講了一個故事。
一個富家子弟和大家閨秀定親。兩人見過幾面,雖然對彼此談不上多滿意,但也不至于違抗父母之命。故事到這裡,平平無奇。
誰知道富家子圖謀的不止聯姻,他逼死了小姐,又帶人侵吞了小姐家中的财産。小姐詛咒他不得好死之後,懸梁自缢。
錢翔不耐煩地擺擺手,“下一個下一個。”
令朝:“有個道長,隻會殺鬼,不會超度。如果找不到鬼,就會把求救的那戶人家盡數殺光。因為他認為他們已經被惡鬼附身。”
令朝說完感歎道:“真是個學藝不精,脾氣又差的道長啊。”
止洲:……
佚彩:……原來這是屠城局。
很快輪到師又槐這邊,他颔首:“隻是江湖傳言,算不得怪談。”
錢翔打斷:“無所謂,快講。”
師又槐也不惱,娓娓道來:“我在行商時聽聞,暗修對待叛逃的同伴極為殘忍,即便逃到天涯海角也會追查到底。抓到叛徒後,穿透琵琶骨,再施以鞭刑。”
“沒啦?”佚彩看向飯桌,盤子裡的包子還剩下一個,被止洲夾走了。
“我這個要放到最後聽才有意思。”
桑夢秋點點頭,“也行,那我先來。有種妖怪能學人說話。經常在門外用至親的聲音呼喚屋内人的名字,等人打開門查看——”
幾秒鐘的停頓,吊足了胃口。
“就被它‘啊嗚’一下,吞掉腦袋。”
等到對面的幾人咽下最後一口包子,佚彩才開始繪聲繪色地講述,刻意壓低了聲線,像茶樓裡讓人身臨其境的說書人。
“從前有個屠戶,他受雇傭為一家大戶人家殺豬。這戶人家每天都要殺很多豬,還會把包好的肉包作為報酬送給屠戶。屠戶的刀磨損得飛快,他從未吃過這種又腥又香的味道,心裡疑惑卻沒有聲張。
直到某天,好奇的屠戶找到了廚房。原來,每張豬皮裡都包裹着一個死嬰,旁邊還放着一盆肉餡。每到午夜夢回,這些鬼嬰就趴在屠戶的肩膀上啼哭~
後來,他聽說原來的廚子張叔失蹤了……”
随着故事的推進,在座幾個人的臉色越來越白,佚彩也終于忍不住樂出聲。大家都反應過來,她是特意等人把包子都吃完才講的這個故事,心眼壞得很。
桑夢秋的臉褪去血色。止洲、令朝和桑夢秋因為不愛吃溫渌做的炸蟲子,肉包子就屬他們仨吃得多。
桑夢秋看向溫渌,不死心地确認:“……【大廚】,這包子到底是什麼餡的?”
令朝滿臉為難,仿佛吃到了蒼蠅。
止洲臉上還算淡定,就是握着筷子的手青筋暴起。
溫淩則是滿臉想吐又吐不出來的表情。
師又槐慢條斯理地插刀:“還能是什麼餡,張叔白菜餡的。”
不知是誰開的頭,前廳裡響起了此起彼伏的,
“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