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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3)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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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阙池入夜後溫度驟降,霜花噼裡啪啦攀上窗棂。庭院空蕩蕩的,隻有佚彩所在的主殿透出隐約光亮,映出枯樹張牙舞爪的影子。

小昭曾問過寒雀仙為何不在回廊裡點燈,佚彩的回答是:不想讓清阙池變成修仙上界的閃耀燈球。

将小昭打發去做飯後,佚彩盯着桌上的請柬。筆鋒恭謹,渾厚圓潤,内容卻不太客氣:心潭島出了個化神修士,立即籌辦聲勢浩大的典儀昭告天下,點名要她去觀禮。

跳梁小醜罷了,不去。佚彩指尖隔空一劃,請柬化作碎末。

至于昆侖宮會不會丢面子,那就不是她要考慮的問題了。

這倒是佚彩誤會了心潭島,因為請柬能越過昆侖宮的重重阻攔送到她這裡,其實是拜修士本人的強烈意願所賜。

或者說,被心潭島允諾能見到寒雀仙才是他答應辦這場典儀的原因。可惜此人實在不通人情世故,措辭沒能讨得寒雀仙歡心,此番無緣相見。

以至于這修士于典儀之中翹首以盼,始終不見寒雀仙,本應最為風光之時,卻無心應付衆修士道賀黯然離去,此為後話暫且不提。

佚彩微眯着眼,按揉太陽穴。

鼎姬再也沒說過話,可她卻依然偶爾能聽見陣陣低語,有時是一個哽咽的孩子,有時是瘋癫的老者,有時又靜得可怕,依稀混雜着混沌的水聲、金屬碰撞聲和野獸的低吼。

也不清楚以前其他化神期的修士是不是被這種東西搞得瘋瘋癫癫的。

她放出神識追蹤,卻隻觸碰到了一道極其脆弱的邊界。

佚彩暗中探查過心潭島,發現鼎姬隸屬于陸家某個旁支,但那位大祭司卻從未出現在陸家的任何記載中。

夜色無邊。

無論走過多少次回廊,小昭還是覺得寒毛豎立,不自覺加快腳步摸黑前行,像是身後有東西在追。

雪山是天然的貯藏室,存放着仙人難以估計的财富。小昭目不斜視地路過胡亂堆放着圖紙和靈石的房間,盡管他知道裡面随便一張紙片放到山下的拍賣會都能令無數修士趨之若鹜。

小昭在硝石的幫助下手忙腳亂地把爐竈燒起來,雖然仙上并不挑嘴,他頓頓都不敢怠慢。第一次生火時,他對靈力的掌控還不穩定,做出的飯菜難以下咽。仙上并未責備他,但小昭打那時起暗地裡下定決心認真修習火系法術,争取控制好火候給仙上做出可口的菜肴,幾個月下來已經有模有樣。

若是讓其他勤奮修行的火靈根修士知道這世上還有人為了做飯而練習火系法術,怕是要氣得直跳腳。

飯菜出鍋,小昭跳下矮凳歡歡喜喜地端走碗筷。飽滿的蘑菇像一朵朵漲開的花,湯汁醇香濃郁,翠綠的茴香葉漂浮點綴。餅皮酥脆,口感勁道,盛在漂亮的紫荷葉碗裡,給清冷的小院添上了幾分暖色。

佚彩從機栝前直起身,施施然坐下夾了一筷子蘑菇,“好吃嗎?”

小昭趴在小木桌邊,臉上還蹭着做油酥時粘上的面糊。他盯着碗裡咬了一口的蘑菇,一會兒變幻出斑斓的色彩,一會兒順着牙印流出牛乳。

“仙上,這是什麼蘑菇這麼好吃!”

佚彩悠然自得地舀了一匙湯,“毒蘑菇。”

話音剛落,小昭騰地一下站起來。

方才隻顧着看佚彩,小昭這才看清她身後的龐然大物:一隻蟄伏在晦暗處的巨蛛。一對步足比他小臂還粗,附在四周的白色絨毛詭異地聚攏又散開。

要命的是,他發覺那蜘蛛的頭朝轉向了他的位置。一張扭曲變形的人臉張開大嘴嵌在蜘蛛頭部,發出桀桀的笑聲,拖着殘肢向他爬來。

小昭平生有三怕,怕黑、怕蟲、怕鬼。這怪物集三者之大成,吓得他眼睛裡瞬間蓄滿淚水,豆大的淚珠從下颌滾落,砸進雪地裡。

可他非但沒有後退,反而下意識向前幾步撲向佚彩。

“仙上!有鬼,還有黑乎乎的大蟲子,嗚嗚嗚……”小昭整個身子都挂在佚彩胳膊上,不住地抽噎着,整個人瑟縮成一團。

佚彩想要抽出手,被小昭死死抱住。“你不覺得,這個院子裡最危險的是我嗎?”佚彩循循善誘,“人是我殺的,怪物是我造的,我還不讓你點燈。”

“但周圍有危險的時候,仙上就是最安全的。”小昭始終不肯放手,靠在佚彩肩頭呼吸漸漸平穩下來。

佚彩沒再掙開,盯着小昭的發旋發呆。這孩子之前見到那些東西心裡到底有些害怕,幻象放大了他刻意忽略的一切,而他選擇交付給她全然的信任,說服自己克服恐懼。

她另一隻手連捏了幾個訣,近乎透明的細密蛛絲從各個房門中抽出,盤旋纏繞着擰成一股白練被巨蛛一口吞下。這些肉眼難以分辨的蛛絲被她布置在圖紙和靈石上方,一旦有人擅動,就會沾上見血封喉的毒液。

有微光彙入小昭的眉心,他迷迷糊糊睜開眼,渾然不知自己這幾日在鬼門關走了一遭。

“醒了?快去洗碗。還有,我知你看不慣那些圖紙胡亂擺放,明日得空可去收拾。”佚彩一隻手撐着下巴好整以暇地斜睨他,想看他之前流下的大把眼淚會不會結冰。

小昭發現了佚彩披風上的斑駁淚痕和面糊,不好意思地低聲說:“仙上換件披風,我一同洗了。”

小昭端走碗筷前快速掃了一眼佚彩身後的大家夥,哪有什麼古怪的人臉,隻有一雙黝黑的豆豆眼。

清阙池水冰寒刺骨,小昭好歹是個火靈根,折騰不壞,隻是免不得一個激靈,腦子清醒了不少。

仙上多年來獨自修行,總歸不會自己親自洗碗,必然有淨塵術一類的法訣。想通了這一點,小昭立馬扭過頭去看向佚彩。果不其然,這位寒雀仙正拈着張符紙晃來晃去。

自從吃了毒菌子在佚彩面前暴露了膽小的本質之後,小昭徹底放飛自我,像塊黏人的狗皮膏藥跟在她左右。她半夜三更改圖紙煉法器,他就坐在她腳邊,腦袋靠着她的膝蓋打瞌睡,踢都踢不走。

小昭腦子不笨,一來二去也跟着學了點煉金畫符的本事。佚彩卻有點發愁,這小子天天陪着她熬夜,真怕以後長不高。

佚彩雖已達到化神巅峰,修行卻從未懈怠。俗話說天道酬勤,終于,在某個萬裡無雲的午後,佚彩凝神阖目,枝頭的雪落在她眉睫消融。

厚重的靈力自掌心傾瀉而出,方寸之地的靈壓未外洩分毫,連枝頭休憩的小雀都不曾驚動。

化神巅峰之上,竟空無一物。佚彩不死心,放出神識探索,一念起,萬物生。宇宙間的微塵,嫩芽上的露珠都清晰可感。

從世界的邊緣處,絲線逸散,靈光一閃。佚彩福至心靈盤膝而坐,一縷微風萦繞指尖流轉不散。

佚彩陷入了沉思:……說好的一個修士一生隻能覺醒一種靈根呢。

她現在突破風靈根,就好比一隻想要飛到山頂的小鳥經過持之以恒的努力,終于學會了遊泳。

可以,但沒必要。

于是她催動筋脈,一時間靈力暴漲,試圖将風靈根剔除,怎料再也找不到那份力量來源的裂隙。日升月落,不過一息。

見尋覓無果,佚彩想将靈力收回,虛空卻因為無法承受巨大的靈壓而出現了短暫的扭曲。

昆侖宮是修仙上界的最高峰,袖可攬雲,而清阙池又在昆侖山巅,俯仰間星辰仿若近在咫尺。

而蒼空之上,卻是凡間市井,尋常巷陌。

佚彩緩緩睜眼,她大抵真的把天給捅破了。“天将破天,地将無地。”鼎姬的箴言不合時宜地跳入腦海,帶來一種悚然的荒誕。

她曾仰望的日月星辰,或許不過是一縷炊煙,一個蹴鞠。而凡人終其一生追尋的仙道,正是腳下的一粒塵沙。

小昭慌慌忙忙推門進來的時候,佚彩正飛速思考着,究竟什麼樣的天道法則,才會創造出這樣一個這樣颠倒的世界。

“仙上,門口倒着個雪人!”小昭語氣惶急,說話又含糊。

佚彩睨了他一眼,冥想驟然被打斷,語氣有些冷凝。“若是礙事,你去處理掉。”

小昭聽了一愣,猶豫了一會兒才說:“……是我想的那個處理嗎?”

“你不是火靈根嗎,連靈力也不會用了?”佚彩狐疑地看向小昭,這孩子今天怕不是撞壞了腦子,懵懵懂懂的。

他臉色複雜一會兒一變,最終好像下定決心一般重重行禮:“小昭這就去‘處理’。”

佚彩看見小昭悲壯的表情,以為自己傷害了一顆純真的童心,試探着安慰道:“幫幫也無妨,就當結個善緣了。你找個盒子把他收起來,等他化了就挖個坑埋着。畢竟寒暑相承,不可逆轉,你也不必太過感懷。”

誰知小昭聽了這話,腳下一個踉跄,險些摔倒在殿門口。

小昭去了一柱香還沒回來,佚彩坐在殿内越想越覺得蹊跷,走出大殿查看。

小昭正在大門口哭着挖坑,一邊挖還一邊念叨:“千錯萬錯都是小昭的錯,将你火化之後請你入土為安,不要記恨仙上。仙上畢竟不是藥閣長老,她也愛莫能助。仙上說的對,寒暑相承,生死有常,你還是早早投胎輪回。”

一個渾身是血的少年躺在雪坑裡。照目前這個情況看,大概就是小昭說的“血人”了。

佚彩立馬出聲叫停,并短暫反思了自己在小昭心目中的形象:殺人放火等于結個善緣。

将少年扔進清阙池渡了些靈力後,佚彩才得空詢問小昭。誤會解除,小昭有些不好意思,借口燒熱水躲到角落,連掌心的火苗都蔫巴巴的。

“算他走運,這金石之毒唯我能解。”不少修士都會用丹藥靈石輔助修行,雖然提升速度快,但萬物相生相克,一不留神就會在體内積累毒素留下病竈,連尋常藥修丹修都難以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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