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薄稀,空氣裡草木的清香還未消散,遠處碧藍潮線水天一色,珍珠挎着小包在冷飲店門口不由深深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這時,樹後突然跳出來兩個小身影,齊齊叫道:“珍珠姐姐。”
珍珠猝不及防吓了一跳,被空氣裡的濕冷嗆個正着,彎腰用力咳嗽好幾聲也沒止住。
曲北趕忙從後面走過來,用手輕拍了拍她的後背:“沒事吧。”
珍珠低着搖了搖頭,抓着他的手直起身來,摸到自己臉都咳熱了,再看兩個小孩吓的站在原地動也不敢動,一臉做錯事的心虛樣。
“我沒事。”她拭幹眼尾,笑着對兩個小孩逗弄道:“怎麼真把我吓着了,你們自己又害怕。”
她也發現了,自己貌似是個很不經吓的性子,要不然也不會平南一拉她的手腕就條件反射性的還擊。
謝嘉看了一眼曲北淡漠的神情,立馬鼓起腮幫子甩鍋:“都怪江小漁,我說了不玩她還要這樣。”
小漁皺了下鼻子,玻璃球似的眼珠立刻泛出水汽,甩開他的手走到珍珠面前抽抽搭搭的道歉,小姑娘哭的那叫一個慘,仿佛受盡了這個世界上所有的委屈。
……
這一早上可過的太熱鬧了,好不容易哄好一個,謝嘉不知怎麼又哭了起來,看的珍珠和曲北哭笑不得。
等兩個都消停下來,藍月島早已被火熱的太陽占據上空,珍珠做好兩個冰淇淋給兩小孩一人手裡塞一個,才終于有時間坐下來休息,一口喝掉了杯子大半的水。
曲北笑着看她喝完,眼珠轉到門口小桌子旁,一天能怄氣和好八百次的兩個小孩身上。
“你小時候其實也挺愛哭的,每次哭的比小漁還兇。”他沒忍住笑出了聲,眼裡漫起微光,“有一次我放學晚了,你在學校門口沒等到我,在外面哭的老師都不敢繼續拖堂。”
“這麼厲害?”
“對啊,你本來就很厲害。”曲北用力揚了一下嘴角,不慎外露的情緒轉瞬就已收拾妥帖。
珍珠打趣道:“你不會也每次像謝嘉這樣出賣我吧。”
曲北意外的沒有扯開話題,黑晴濃沉,擡手用力揉了揉她的頭發反問道:“我不像這種人嗎?”
“不像。”非常不像。
曲北長着一張周正的好人臉,氣質端方,處事尺寸有度,她沒法把頑劣兩個字和曲北聯系在起來。
他笑:“那小珍珠喜歡我像謝嘉那樣,還是現在這樣?”
珍珠有時候之所以分不清大抵問題就出現在這裡,她對曲北沒有熟悉的感覺,卻對他說的某些事有一種莫名的恍惚。
那些記憶像誤落深海的沉船寶藏,你也不知道它們散落在哪裡,隻能隔着蒙蒙海水窺見一點模糊的影子,偶爾拾掇起一枚金币,卻不能保證這究竟是不是自己的。
她擡頭看向謝嘉,沒有看見曲北的影子,腦海裡卻不合時宜的浮現起另一個人的身影。
曲北沒有回答,她也不正面回答:“那小北哥哥喜歡小時候愛哭的我,還是現在的我。”
珍珠說完立馬察覺自己的話裡有歧義,這要曲北怎麼回答,他們現在又不是小孩,坐在她面前的是一個徹頭徹底的成年異性。
曲北如果承認,和告白無異。
她找補道:“我...我的意思是說...”
“都喜歡。”
曲北聲音不疾不徐,卻格外有力:“不管是過去的小珍珠,還是現在的你,我都喜歡。”
珍珠遲疑又驚愕擡起頭,說不出話來。
這走向未免太偏了點,她隻是想套話,不是想聽這種話。
還好這時冰淇淋冷制成功的提示音響起,珍珠慢吞吞的擠到紙杯裡,回到桌位上時已然轉變心态,她挑起一勺塞在嘴裡,黏黏糊糊地說:“我也是,不管是以前的小北哥哥,還是現在的小北哥哥。”
曲北握着紙杯輕輕笑了一下:“真的嗎?”
“當然啦,難道小北哥哥剛剛說的是假話?”珍珠對上他淺棕色的眼眸,帶有審判。
曲北眼神向下移了一瞬,柔聲道:“自然不是。”
珍珠得到預想中的答案,适可而止沒再繼續在這個話題。
今日的冰淇淋雖做的更好,卻不如昨日那般新鮮有趣,珍珠吃了幾口就失了興,本着不浪費的原則繼續往嘴裡塞,一邊看謝嘉他們在地上玩井字遊戲。
“平南,怎麼沒看到他。”曲北突然開口問。
“我知道。”小漁耳朵尖,立馬舉起了小手搶答,“平南哥哥在礁石灘撿瓶子。”
“他每天都在那裡,昨天撿到好晚才回去呢,可大一袋了,就是看起來不怎麼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