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渙把手機遞過去,問他:“見過這個人嗎?之前那個年紀稍大些的,去哪兒了?”
“去世了呗,我是他孫子。”他輕佻地回答,然後往鼻梁下拉了下眼鏡,露出不甚大的一雙眼,瞧了瞧手機上的照片,嚯了一聲,問道:“這是怎麼着?”眼睛滴溜溜轉着,像是開始算計什麼了。
姜渙了然,“是你的客戶吧?她叫什麼?我要你給她僞造的全部信息。”
眼鏡男嘿嘿笑了聲,沒有回答這問題,隻是念叨起了職業操守,長篇大論的,末了頗有深意地總結道:“這可是原則問題。”
呵,姜渙也不多說,直言道:“開個價吧。”
藍煙在旁暗自哇了一聲,好豪橫啊。
眼鏡男心頭暗爽,沉吟了會兒,“看你們這副模樣,多少和她帶點仇怨吧?”
等半天等來這一句,姜渙嗆道:“關你什麼事?少打聽這些,想要擡價就直說,拐彎抹角的不累麼?”
藍煙又默默哇了聲,原來姜渙還有這麼“兇”,這麼“拽”的時候,看着特别不好惹,和平時好不一樣,但是,好帥啊,是她想有但學不來的攻擊性。
對待有的人,就得顯得有攻擊性些,否則就會被默認應該忍一時,應該退一步,相對應的,他們則是得寸進尺地侵入。
藍煙決定,下次她也要這樣,幹脆地丢出一句:“關你什麼事?”
眼鏡男本想擺譜,沒料到眼前人這麼不給面子,頓時胸中頂起一股氣,但看在錢的份上不好發作,隻好忍下,輕咳一聲,然後伸出五根手指頭。
姜渙見了更加不耐,嘴長着是做什麼用的?
有心給他好看,便道:“啊,五分錢啊,行,我這就轉給你。”
藍煙忍不住,笑出了聲,然後很配合地掃了下挂在書架上的二維碼。
滴的一聲響起。
眼睛男急了,“哎不是,我說的是,五萬,五萬!”
什麼?藍煙心道,這錢可真好賺,不會真要給他五萬吧?她看向姜渙。
姜渙反應倒不太大,隻是涼涼道:“這不是會說嗎?”
眼鏡男眼裡閃着銅錢光,“那——”
姜渙笑了笑,打斷他:“給不了,最多五千,并且你還得幫我找到她。我知道你們這種遊走在灰色地帶的人,多的是人脈和手段,我要知道她現在住在哪兒,還有其它任何你能找到的信息,越詳細越好。”
藍煙第三次無聲地哇了下,雖然覺得五千也很多了,但上來就砍到一折,還加了需求,也是挺猛的。
好厲害。
嗯……藍煙突然反應過來,好像姜渙說什麼做什麼,她都覺得厲害,覺得好。
她來這兒好像就光哇了。
眼鏡男也沒太反應過來,不過他們不是一回事,他愣在那兒,半晌後蹭得一下站起身,邊罵着“打發誰呢”邊要把她們往外轟。
但姜渙隻用了四個字就讓他靜音了,她淡淡道:“我錄了音。”
藍煙再一次:“哇。”這次竟沒控制住,擲地有聲。
怎麼聽着……很花癡的樣子,藍煙立馬捂住嘴,也給自己手動閉了麥。不出意外,大概又要臉紅了。
姜渙聞聲瞥她一眼,翹了翹嘴角。她就知道,她今天這樣,會很招某人喜歡。她就知道。
隻是從前沒機會給藍煙看這一面。
今天終于有了。
她才不是任人欺負的那種,哪怕是個外來的,也能高本地人一頭,不會輕易吃虧的。
眼鏡男灰溜溜坐回去,擠出笑,一字一句道:“您也太不厚道了。”在場就他不高興。
姜渙把音頻放給他聽,湊巧第一句就是他的職業操守,姜渙按下暫停,笑着道:“你的操守,好像已經不值錢了——就五千,幹不幹?否則我就宣揚出去,攪了你之後的生意,想要做假身份的,最怕你這種口風不嚴的了吧,哦,還有,說不準你之前的其他顧客也會聽到風聲,因此對你起了疑心,回來找你算賬。”
眼鏡男含着淚,無奈點頭,“幹,我幹。那什麼,我能不要錢,事成後您把那錄音給删了行嗎?就當咱們交個朋友——您都認識我爺爺,估計也是回頭客了,對我們這兒的業務水平應該還挺滿意,以後您二位就是這兒的vvvvvip,有什麼需求,我都按給别人的價給你們打五折,行嗎?”
姜渙想了想,回答:“朋友就不必了,vip倒是可以,等你把事給辦妥了,我當着你的面删。你叫什麼?”
眼鏡男長舒一口氣,“胡更生,以後有事,您請吩咐。”
他今天真是栽了,不過吃一塹長一智,希望隻栽這一次,職業操守這種東西,還是記在心裡,少在嘴上念叨為好。
家族産業,可不能一下毀他手上了。
“對了,照片上那女的,給她自己取的名字是魚歌,大魚吃小魚的魚,唱歌的歌……這名還挺奇怪,魚兒在唱歌?怎麼,美人魚啊?”說着說着他自己嘟囔了起來。
姜渙和藍煙對視一眼,沒再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