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同時,這種時候我又是嫉妒的,我一直以為,我不會成為那個閉上眼笑着許願的人,我怕我睜開眼會發現,并沒有人關注我,也怕有人在關注我的同時會發現,我無法在别人的注視下自如地笑着……我其實很怕被看見,也許是因為長久以來都沒被看見,被看見讓我覺得恐慌……”
“可是現在,我一點也不害怕了,我覺得很開心。”
“姜渙,剛才我許了三個願望,每一個都許得很認真,而且,其中兩個……都有你。”
姜渙心裡一陣酸楚,卻始終含笑傾聽着,直到藍煙的話語中出現了她,她問道:“是嗎?那……兩個願望裡,有可以告訴我的嗎?”
前幾天她特地查了查人類社會中過生日的儀式感,例如,生日的第三個願望是不能說出口的。她想起藍煙曾在童年日記中想象過,如果自己被家人圍繞着許生日願望,她會如何許願,她會把對她來說最重要的最想實現的願望放在第三個。這篇日記,寫在藍煙的十二歲生日那天,所以姜渙記得異常清楚。
她想出現在藍煙的第三個願望裡。
可惜套話失敗了,藍煙回答:“都不可以。”
姜渙問:“不是隻有第三個願望才不能說出口嗎?”她有些挫敗,感覺自己被網上那些給騙了。
藍煙愣了下,驚訝道:“你怎麼還知道這個?”然後反應過來,姜渙許是為了今天特意查的,她心中竊喜,卻依然道:“那是别人,在我這裡,就是三個都不說。”
她的三個願望,第一個許給自由,她想成為一個靈魂自由的人,不再被各種枷鎖所擾;第二個許給姜渙,希望她平安順遂,真正适應岸上的生活,不僅僅是生存,她希望她可以在岸上快樂地生活着;第三個許給她們倆,她想和姜渙,有一份長存的愛情。
“好吧。”姜渙很無奈,這才記起被她忘了的正事,“但你現在不得不告訴我一個願望,因為我想送給你的禮物,除了這個蛋糕,還有一個願望,隻要你說,我就會替你實現,任何願望。”
“隻要你說。”她把炙熱的目光投向藍煙。
姜渙想,藍煙一定看得懂這個眼神,隻要她做好了準備,認為自己可以再次踏出安全區,進入到一段新的關系中,就會給她回應的。并且她認為,藍煙多半已經準備好了。
但她卻忘了,她曾編給藍煙一個借口。
藍煙确實看懂了,也确實做好了準備,卻因那個借口陷入了懷疑中,懷疑自己是否有可能看錯了,誤以為姜渙在暗示什麼。
萬一誤解了呢?
姜渙曾說過她還沒接受她昏頭了的事,需要緩一緩,藍煙想,如果此時她誤解了,說出了口,豈不是硬生生中斷了姜渙的緩沖期。
于是想來想去,提了個進可攻退可守的願望:“陪我喝點酒吧。”
姜渙的炙熱霎時滅了,“……什麼?”
可以假裝喝醉了,對姜渙表明心意,然後根據她的反應決定第二天是要裝作忘了這件事,還是再一次挑明。
藍煙這麼想着,嘴上說道:“我想試試看,喝醉是種什麼樣的感覺。”
姜渙:“你剛住進來的那天,不就喝醉過了嗎???”
藍煙:“……那隻是微醺。”她居然忘了這一茬。
姜渙:“斷片了叫做微醺?”
藍煙狡辯道:“我隻要喝了酒,都是會斷片的,我想要的是那種上頭的感覺,很上頭的那種。”
姜渙皺眉不解:“那有什麼可體驗的?”
藍煙默了一會兒,回答:“我二十四歲了,人生中第二個本命年,你知道的,我的成人禮過得不算愉快,我想把它往後挪一挪,挪到今天,在今天做點平時不會做的事,瘋狂一點,象征着……我長大了。”
胡亂說着這些話,藍煙是害臊的,但她知道,如果是這個理由,姜渙會依她的。
姜渙忍住抽動的嘴角,莫名有股負罪感湧上心頭,她這邊想着風花雪月,藍煙想的卻是……長大了?說什麼要把成人禮移到今天,那她之前算什麼?她還親她了,所以是……騷擾未成年少女?
這都什麼跟什麼!
但姜渙還想掙紮一下:“可以,但是我覺得,這并不需要用掉一個願望,喝酒是你的事,你何必需要向我許這個願?”
藍煙早就想好了,“但我喝多了之後,萬一酒品很差,是不是不太好?我想用這個願望取得酒後豁免權。”
姜渙扶額良久,徹底妥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