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昭玉專門尋了一塊風水寶地,将種子播種下去,她按照信中的要求一絲不苟的養着這棵可以救沈獨性命的果樹。
照料完果樹,便是照料沈獨,她用靈力維持着沈獨軀體的鮮活,保證他的屍體能夠挺到情花果結出的那日。
崔昭玉看着安靜的沈獨,一句話也不說,隻是睡着,睡得很沉很沉,她的心裡總是恐懼大于愧疚的。
她怕沈獨真的那麼輕而易舉的死了,任憑她怎麼努力都救不了。
她的内心很糾結,腦海中總是會回蕩着那打着沈獨名号殘害花嚴山山民的人,她不希望也不相信真的是沈獨做的。
可那時候的她,腦子裡隻有一個念想,便是沈獨為了天下正道背叛了她。
背叛了他們之間的情誼。
沈獨為什麼不能夠像百裡夜莺、蕭無意和淩禮一樣,撇開那些小人,偏偏讓小人給利用了?
她知道她那麼想,特别不懂事,特别不顧及沈獨的感受,特别的任性。
可她控制不住,興許是沒有被人珍視過,沒有被信任過,所以她在面對一個無比珍惜她的人時,總是會表現出——
違心之舉。
沈獨是因為她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崔昭玉是下定了決心,不管要她做什麼,她都是甘之如饴的。
崔昭玉看着身旁的信紙,看着上面寫的療愈之法,她的心中倒是生出一抹遲疑。
唇齒之交。
試探陰陽。
她與沈獨并沒有那層關系,若是她在沒有問過沈獨的意見下,強迫他做那樣的事情,他們之間......
崔昭玉已經想過了,即便沈獨活過來了,他也不會再向從前那樣對她,他肯定是恨透了她的。
恨她不分青紅皂白的就殺了他。
可她不怪他恨她,因為就連崔昭玉自己都會恨自己這樣沖動的行為。
如今,能夠救沈獨的方法沒有第二種。
她也管不了那麼多了,若是沈獨活過來之後要她負責,或是要了她的命。
那她便給了。
日月交替,四季分明,果樹生根發芽慢慢長大,崔昭玉越發的堅定自己要冒着得罪沈獨的風險,去做那铤而走險的事情。
生死之前,什麼都是小事。
她欠沈獨的,她應該還。
畢竟沈不欺對她那麼好,她還殺他,她真不是東西。
果樹種在屋外,崔昭玉每次為沈獨度靈力時都能看到,她是眼看着情花果樹長大的,看着那青澀的果實漸漸的變大,變紅。
彼時,床榻上的男子面色依舊,崔昭玉握着沈獨手,眸光落在他的眼睫上,開口道:“沈不欺,你再等等。”
“很快,你就能夠活過來了。”
這段日子裡,她滿心滿眼的都是沈獨,她想要他活過來,原本一身的魔息被歲月撫平了,她的眸底很少再出現金色的光芒。
情花果一天天長大,發紅,成熟。
“砰——”一聲轟鳴打破了花嚴山持續許久的甯靜,擰着面巾的崔昭玉擡眸往外看去,水擰的差不多後,她将面巾整理好,擦拭着沈獨的臉頰。
“魔頭!速速将我們家殿下還來!我們可饒你一命!”遠處的傳音到了崔昭玉耳旁,她看着沈獨,心裡想着,有人将你在這的消息傳出去了。
崔昭玉并沒有将沈獨交出去的動作,她依舊安靜的擦拭着沈獨臉龐,脖頸略過喉結。
在她沒有讓他活過來之前,誰都不能将沈獨帶走,誰要是企圖闖上來,她就殺了誰。
山下站着烏泱泱的人,領頭的便是沈獨的小侄兒,中北王世子,沈猶。
此刻的他眸光陰鸷,他的眸光睨着,看向山上的方向,同身旁的下屬道:“這個魔頭生來好色。”
“小王叔那般俊俏的容顔,她定然不會輕而易舉的放過。”
沈猶說着,他的眉頭鎖着,臉上的情緒凝重道:“小王叔是何等風光霁月之人,他怎麼會受那般屈辱!”
下屬聽到世子的話,他附和道:“世子,我們家王爺那可是正道第一人。”
“這魔頭再厲害,也不過和我們家王爺打平手。”
“她根本近不了王爺的身!”
下屬根據自己對于沈獨的了解,很認真的回應着,這麼多年,他們家王爺一心修習,其他事情都不愛搭理。
世子沈猶聽到下屬的話,他沉了口氣,道:“但願小王叔能夠殺了那魔頭。”
下屬同意的點了點頭,他們也清楚自己和崔昭玉的實力懸殊,如今來那都是為沈獨撐場子的,最後是否能夠拿下崔昭玉,還得看沈獨。
後來一連很多天,世子沈猶都會帶着沈獨的部下在山下喊一兩個時辰,花嚴山的禁制被崔昭玉加固過,且與崔昭玉的靈力強度密切相關。
可世子沈猶發現,那禁制的強度在消散,便打定了在禁制最弱那日突破上山,援助他小王叔。
世子沈猶在等時機,崔昭玉也在等情花果熟透。
“吧嗒——”崔昭玉摘下來紅豔誘人的情花果,她看着果子,眸光之中有渴望也有恍惚,側眸看向身後的屋子。
這麼多日,她都在給自己做心理準備,後來她直接破罐子破摔了。
做了那件事情後,沈獨活過來,他若是恨透了她要殺了她,她也不逃,給他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