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玄峰内,寬闊的廣場空地上,有的人三三兩兩的分散着,有的人圍着一個人看熱鬧,還有的人周身清冷,獨自伫立在那。
崔昭玉一向是湊熱鬧不嫌麻煩大,難得碰上了“熟人”也算一種緣分了,便走了過去看看。
“到底是誰,這般敗壞我們這批待考核學子。”
“這是丢臉。”
“誰說不是呢。”
“這還沒入門就勾搭上師兄了,要是入門那還得了。”
有些人聽了冷心憶的話,相繼往诋毀,嘲諷的方向走去,以自己内心的陰暗去評論道聽途說的事,他們不在乎是否有此事。
因為事情是否發生于他們而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
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去批判那些“品德低下”之人,從而得出一種自己無上高貴的快感。
站在外圍的崔昭玉,聽着這些話,雙手環臂,姿态散漫,眸光淡漠的看向冷心憶,輕輕一嗤,表示瞧不上。
若是放在從前,崔昭玉會不帶思考的站出來,提劍指向冷心憶,乃至衆人,毫不留情的封了他們的喉嚨,要他們再也沒有出聲的機會。
既然不會說話,那就不要說好了。
鮮血沾滿劍刃以至沾染地面時,她會以一個背影與一個冷漠的側眸,結束她的戰鬥。
崔昭玉光是想一想,身體之中都忍不住熱血沸騰了。
诶。
現在也就隻能想一想了。
修為一毛沒有。
見義勇為就别想了,還是保命要緊。
保命要緊!
崔昭玉思肘間,一抹與衆不同的清亮女聲出現,同時圍觀的衆人下意識為她讓出一條路,崔昭玉也下意識側身,眸光看向了女生。
“可笑。”
“你可知人家做了什麼?”
“就這般捕風捉影,散播謠言!”
少女眉目濃烈,明眸皓齒之間顯露正氣凜然,面色帶着直沖沖的意味,仿佛下一秒就要和冷心憶已經這些傳播謠言之人幹一仗了。
她紮着高高馬尾,露出飽滿的額頭,精氣神十足的模樣,叫人好像看到了行走的太陽。
“風以飒,你說誰散播謠言呢!”
“我可是從師姐那聽到的。”
“你這麼說,意思就是師姐散播謠言了?”
“你可真厲害!”
冷心憶上綱上線的能力一向是出衆,輕輕松松将自己本處于劣勢的局面翻轉過來,指責風以飒,還未入瀛洲山門,成為正式弟子,就在此非議師姐了。
風以飒并沒有因為冷心憶的話而退縮,她面色嚴肅且正義感十足,反駁道:“師姐怎麼了?”
“捕風捉影散播謠言,并非坦誠之人所為。”
“别說是師姐了,就是師尊。”風以飒說着,眸光入刀刃故意掃向冷心憶,顯然她是鐵了心要與冷心憶反駁到底。
她向來看不慣這種在人背後搬弄是非之人,且不說那位姑娘是否同那位師兄有接觸之實,即便是有,那就不能是你情我願,不能是互生情愫。
有那麼多種可能,怎麼就偏說是那位姑娘不知廉恥,勾搭師兄?
這種想法簡直是卑鄙下流。
“也不能這般!”
“若是這瀛洲山是這風氣,我風以飒還不稀罕拜入師門!”
“甯可當即收拾行囊下山!”
風以飒一身正氣,她語氣铿锵有力,落在地上都能砸出一個個坑來,站在遠處的崔昭玉見狀,臉上染上了抹趣意。
這姑娘倒是“出言不遜”。
不過,她能夠這般維護一個未曾謀面,且不知其深淺之人,倒像是被家中精心呵護,沒有感受過什麼世态炎涼,人情冷暖的孩子。
話裡話外,滿是讓人情不自禁失笑的孩子氣。
冷心憶被風以飒怼的一時半會不知要如何回應,她沒想到風以飒敢這樣說,她嘗試擡起手去指點風以飒,可都被她的鋒利的眸光吓回去了。
冷心憶的眸光看了看周圍,她見衆人隻是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看戲,無人願意站出來為她說話,她臉色白了白不大好看。
崔昭玉見冷心憶落了下風,心想這熱鬧也差不多到頭了,她也沒必要再看下去了,還是趕緊去找海玉真人吧。
“反正,她就不是什麼好人!”
“栾秋城——”
冷心憶說着,她的目光即刻捕捉到了将要轉身的崔昭玉,她眉頭一擰,就像是發現了個“救星”一般,趕忙越過人群。
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衆人給冷心憶讓出了一條路,目睹着冷心憶拉住了崔昭玉的胳膊。
冷心憶滿臉氣憤,語氣兇狠的控訴道:“說的就是你!你跑什麼?”
被拉住的崔昭玉轉回身,眸光凝冷如同冰刃,輕啟唇角道:“松開。”
崔昭玉本想着,到底是哪個倒黴鬼,得罪了冷心憶這個鼻孔站在腦門上的大小姐,可不曾想,這湊熱鬧湊到了自己的腦袋上。
這熱鬧看的,可真是熱鬧啊!
冷心憶被崔昭玉的眸光威懾到了,明明崔昭玉周身沒有一絲一毫的靈力波動,可她卻總能給人帶來一種上位者的威壓,讓人久久無法有開口的勇氣。
上一次也是這般。
冷心憶不信邪,她覺得肯定是因為崔昭玉太邪門了,她身正不怕影子歪,她才不怕崔昭玉。
“你瞪我也沒用!”
“說的就是你。”
“你們栾秋城的人,就是不要臉。”
“挖空心思要去——”
“攀高枝!”
崔昭玉聽到冷心憶氣哄哄将這些話說出來,她的眸子下意識眯着,她什麼時候挖空心思去攀高枝了?
她這些日子都在待在南别院休養生息了。
況且,這瀛洲山山上,哪有什麼所謂的“高枝”。
崔昭玉想到這,她的腦海裡下意識的飄過一雙發紅的眸,绯紅的臉,身着素白衣衫,橙色綢帶的清隽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