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蘇倩正卧躺在床,望着床頂的帷幔。
身旁的丫鬟手裡端着藥碗,正一勺一勺地将藥喂入她口中。
她身材病态消瘦,面上蒼白,盡顯疲憊之态,眼眶凹陷,嘴唇發黑,是中毒之相。
屋内的另一處。
柳家小姐正靜坐在窗邊,一直望着窗外景色,像是在等什麼人。
她的臉上挂着一絲淡淡的微笑,屋内的燭光照不進她漆黑的眼底。
駱勒替愛妾尋遍名醫,無人能解她所中之毒。
後來,他求上了路過臨澤的柳家人,柳秦芳便留在此地。
榻上女子咳嗽聲不斷,丫鬟小心将她扶起身來,輕拍後背。
“夫人——”随着丫鬟一聲驚叫,一灘黑血自蘇倩口中吐出,濺落在地上。
丫鬟的眼裡滿是恐懼,雙手顫抖地拿着帕子将蘇倩嘴角的血漬拭去。
又立刻跪下,低着腦袋雙手地用力抹去地上的痕迹,淚水滴落在手掌,止不住地抽噎着,身體發顫。
蘇倩見狀,努力打起精神,柔聲勸慰道:“沒事...别害怕,若是我...會讓駱勒放你一條生路。”
“多謝夫人。”丫鬟擡起頭,眼角還挂着淚,連忙給蘇倩磕了三個響頭。
不遠處的柳秦芳隻是淡淡看了眼這一幕,便轉頭将視線轉回窗外。
蘇倩的毒,是她下的。
自然也可以由她來解。
這主仆二人,真是吵鬧。
像被二人吵得不耐煩,柳秦芳皺起眉頭,不由自主地蜷這手指,眼神裡全是漠然,嘴裡嘟囔着。
“再待下去,哥哥定會起疑。”
剛巧說完,一陣風拂過,她的黑發被風拂起,漆黑的影子從她眼前閃過。
在丫鬟還未反應過來,便被人擊昏在地。
柳秦芳眨了眨眼,眼底盛滿熱切,注視着角落裡的黑影。
陰暗的角落裡,穿着黑色夜行衣的謝雲染腳步輕盈走到她的面前,漫不經心道:“本以為能遇上柳大哥,沒想到是柳家小姐。”
柳秦芳不露聲色道:“你終于來了,我在此等候多時。”
“出去談吧,此地不便多言。”謝雲染看了看四周的環境,他不會覺得柳秦芳會有這麼好心,留在這是為了替人治病。
柳秦芳笑着答應了下來,随着謝雲染離去。
———
席上,駱勒舉起手中杯盞,輕咳一聲,熱鬧的四周瞬間安靜,衆人紛紛将自己的目光移向他。
他的目光掠向葉驚秋三人,說道:“不如,讓三位勇士向大家自述一番。”
“好啊。”底下幾人應和着。
葉驚秋并不打算當出頭鳥,她下意識地捋了捋自己的頭發,按耐着性子,想這晚些起身。
身旁邊的人先站了起來開口道。
是那九尺大漢,先行起了身,他的影子将旁邊的葉驚秋整個人籠罩在裡面。
“在下曲武,燕國人。”
底下響起一陣議論。
遼國地界,這燕人如此坦然表面身份,也不怕有去無回。
另一旁的男子也站了起來,手裡舉着杯子,對着駱勒示意,繼而道:“在下蘇厲,來自東胡。”
随後,他将杯裡的酒一飲而盡。
“好。”駱勒大笑一聲。
侍從識趣地将酒杯遞上,他接過手後,仰頭豪邁地将杯中酒盡數倒入口中。
東胡是遼盟友,倒是沒有多少人有異議。
“在下林晚,也來自東胡。”葉驚秋最後站起身,雙手抱拳,誠摯道。
駱勒擡眸,有些醉意,他神色微動,意味深長道:“倒是許久未見如此出彩的女子。”
一男子走到葉驚秋身旁,輕輕舔了舔嘴唇,目光在她身上遊走,一隻手搭在她肩上,調侃道。
“是啊,若是沒記錯的話,上次那女子,已被駱城主收入房中。”
在衆人的哄笑聲中,男子眼神輕佻地看着她。
駱勒沒有出言斥責,那男子的眼神便更加肆無忌憚。
那人擺明了惡心自己,葉驚秋心中有些怒意,正欲發作,握劍的雙手卻被旁邊的蘇厲按下。
蘇厲對着她輕聲道:“冷靜”
是啊,此時不是動手時機,葉驚秋深吸一口氣,逐漸冷靜下來。
待會走夜路可得小心些,她心裡威脅道。
葉驚秋眼睛忽然睜大,眼前猝然閃過一道身影。
沒成想,一旁的曲武幫她動了手,那人腹部結結實實地挨上曲武一掌。
四下慌亂,周圍鬧成一團。
侍衛上前,個個手裡握着刀,圍着曲武,想要将其拿下,如此立功的好機會,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先行動手。
果然沒判斷錯,葉驚秋低着頭,用手摸了摸鼻子,努力壓住翹起的嘴角,這人一掌能将人拍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