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回到驿館後,姜獻在關上門的那刻便按捺不住,他給自己倒了杯茶,猛地灌了一口,将杯子用力搭在了桌上。
“你進去後發生了什麼?”他焦急問道。
孟淮見他如熱鍋上的螞蟻,無聲歎息了下。
又猶豫了下擡眼看了看一旁的梨花,來到帝京後,梨花特别安靜,并不過多做什麼。
“梨花去點菜給大家夥加餐。”孟淮安排着。
梨花離開房間後,王伍便在門口站定,防止其他人靠近偷聽,也變相防着梨花。
她順從地離開房間,并沒有發出任何疑問,因為她也想離開片刻。
梨花這次一點沒有猶豫,徑直走到細雨房間敲響了房門。
門開的刹那,細雨一個側身梨花便進到了房間,并關上了房門,兩人這時顯得默契極了。
梨花嘴唇微啟,正準備說點什麼,便被細雨打斷了。
“聽我說,過兩日我便要随玉稷前往白虎王城,我不放心你……”細雨的臉上顯出了焦慮。
“什麼?可淮王爺好像知道我們兩個的關系……”梨花驚訝于細雨接下來的行程,而自己算是違抗了命令,也不知後續會怎麼處理她,不知道安排也在情理之中。
所以她将自己知道的潛在危險告訴了細雨。
可細雨聽了這個消息隻是笑了笑,剛還焦慮的心情似乎得到了緩解。
“本來我是很擔心你的,經你提醒倒是不那麼擔心了。”細雨的神情恢複了以往一切盡在掌握中的自信。
“我走後,你就緊跟淮王爺,煙閣給你的任務你斟酌着做就行。”細雨對梨花叮囑道。
梨花已經不驚訝細雨能說出如此違背師門組織的話了,畢竟連自己都能權衡後做自己的事。
兩人的交談就這樣結束了,梨花本來有許多的話要問的,可又怕回答她的是另一個謊言,還是自己去查吧。
“那,姐姐多多保重!”梨花猶豫地開口道。
“嗯……”細雨鄭重點頭,不知為何,心裡的不安與忐忑揮散不去,看着梨花離開的背影,久久不能平複,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使命和任務,以及心中所想,那就大膽去做吧,即使付出慘痛的代價!
孟淮看着梨花離開房間的身影,也是久久沒有回神,直到房門關上。
姜獻倒是看出了孟淮的心思,“既然信不過,又何必留在身邊?既然想留在身邊,為什麼不能相信一次?”
聽見這話,孟淮不可思議地看着姜獻,實在是這話不像他能說出來的樣子。
其實也談不上信不信任的問題,隻是不需要那麼多人知道他所處的困境,能與平時一樣相處就好。
所以孟淮沒有理他的話,而是沉思了會兒,将今日之事梳理了出來。
“三日後,本王便要被放血給皇太後,這樣可行?”孟淮先從可行性上問起。
姜獻停頓了下,吃驚地問道:“我以為會逼問你血蓮花的下落?”
孟淮白了一眼,“自然是逼問無效,才采用迂回的方式。”
“可放血并不一定成功,而且你的血并無益處。”姜獻說道。
還沒等孟淮說話,姜獻嚷了起來,“那皇太後就是太老了,要死了,她又不缺血,有啥好輸血的。”
經姜獻如此說,孟淮想到了什麼,“皇太後面色紅潤,雍容華貴,沒有一點病人的迹象,隻是一直昏睡着。”
姜獻倒是很快捕捉到了重點,“你的意思是皇太後裝病?”
“也不是裝病,有沒有一種病是會昏睡,但對身體并無大影響?”孟淮再次問出自己的疑問。
“照你說的,中毒倒是可能這樣。”姜獻無比認真。
孟淮心下了然,“是了,為了血蓮花,皇太後暫時中毒也不是不可。”
兩人并未再糾結于皇太後的症狀,又回到了三日後放血這個難題上。
姜獻連連用手扣着頭,突然他大聲拍了桌子,站了起來。
正準備大叫,看了下周圍又靜悄悄坐下來,小聲和孟淮說道:“如果你中毒了,血放出來是黑色的,是不是他們就不敢用了。”
孟淮還未想此方法的可行性,王聞倒是急了,“王爺哪裡經得住中毒?”
姜獻聽見他的話瞬間蔫了,孟淮的身體可是多少珍稀藥材保着的,如果真中毒,說不定将他體内壓制多年的沉疴勾了起來,那就得不償失了。
姜遼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未說隻言片語,姜獻是大夫,他都沒有辦法,自己說的話隻會增加大家的煩惱。
此時,門外響起了梨花的聲音,“王爺,餐食已經準備妥當,是在房間就餐還是去一樓大廳?”
房間裡沉默了片刻,傳出孟淮低沉的聲音,“端房間來吧。”
話畢,房間的門打開了。
梨花将餐食一一擺在桌上,最後指了指最後的那道‘苋菜’,“王爺,‘苋菜’呈紅色,明日如廁時不用驚慌,都是正常反應。”
孟淮心不在焉,拿起筷子準備用餐時,姜獻叫了起來,“啊,對……對……”
“我早該想到的……”他恍然大悟,大徹大悟的癫狂樣,縱使孟淮平時也見過不少,可現在這般還是讓他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