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孟淮翻來覆去不能入睡,手裡握着個什麼東西,梨花也在坐在凳子上,靠着桌子未睡着。
突然房門響起了敲門聲,孟淮猛地睜開了眼睛。
梨花在黑夜裡明顯感覺到了孟淮的視線,她望了過去。
在黑暗中她看懂了孟淮的意思,很快便點燃了蠟燭。
“王爺,奴才添點水!”門外響起王聞的聲音。
梨花遵照孟淮的意思開了房門,立馬放了王聞進來。
這時孟淮已經從床上來到了桌旁坐下,王聞見狀壓低聲音,“王爺,已經查清包房裡的人了,帝京使臣、危蕭玉姐弟和玉鑄四人。”
孟淮聽完,陷入了沉思。
而王聞雖壓低了聲音,可一旁的梨花還是聽清了,當她聽見‘帝京使臣’這名字時,也沒有頭緒,二師兄為什麼要見他們,有什麼關系呢?
過了好久,孟淮才說道:“時辰不早了,都回去休息吧!”
梨花跟着王聞退出了房間,本想轉身往另一邊走廊走去,可見王聞審視的目光尾随着她,隻好作罷。
第二日,孟淮幾人跟着使臣進宮觐見勾陳國皇帝陳栾。
“吾皇萬歲!”衆人齊聲喊道。
聽到‘平身’後,衆人才齊齊起身。
宮殿高二丈,空曠無比,龍椅上傳來的聲音像是從高處傳來似的,穿透力極強。
梨花才有機會擡頭看向龍椅上的人,約莫五十的年紀,陳栾不怒自威的氣勢吓到了梨花,可他臉上卻挂着笑容,可那笑容放在那張臉上看起來尤其别扭,‘仁慈’二字絕不能用來形容勾陳國國君,梨花此時這樣想着。
“皇帝舅舅在上,外甥恭敬跪拜,願吾皇萬歲千秋,永慕天恩,福澤四海。”玉鑄突然又跪了下去,虔誠地低頭說完這些恭敬之詞。
龍塌上的陳栾和顔悅色,驚喜連連,他站了起來,看着跪在下首的人,探究的神色一目了然,随即哈哈大笑。“想來這是玉鑄吧,平身,讓舅舅好好看看好小子,長這麼大了!”
梨花聽見玉鑄管陳栾叫舅舅,臉色驚訝極了,索性孟淮将她擋在身後,才将她的視線也一并擋了去。
玉鑄與陳栾還有這層關系?
不過想想也是,這幾個王室都是沾親帶故的,自己和細雨不也是表姊妹。
她穩了穩心神,讓自己的思緒盡量集中在這大殿内。
玉鑄面帶紅潤,腼腆幾分,慢慢站起了身,朝龍椅上的人看去。
本如此溫馨的畫面應是其樂融融才是,可一旁的玉稷竟是隐忍着怒氣,他的拳頭捏得死死的。
細雨正好站在他身後,将這一切看在眼裡,她對玉稷的行為也感到很是詫異。
“為何不早些年來帝京看舅舅呀?”帝王果然是帝王,一瞬便收起笑意,怒目而視,大有問責之意。
好在玉稷将緊握的拳頭放松垂于兩側,連忙上前一步,站在弟弟身旁,“皇帝舅舅莫氣,玉鑄早些年身體羸弱都是用藥物吊着,這次也是他私自溜出來的,實在是……”
陳栾突然又哈哈大笑起來,梨花摸不着頭腦,勾陳國國君如此喜怒無常?
“瞧把你們吓的,孤的親外甥不來看孤,自是有不能的理由,孤豈會不懂。隻是玉鑄現在身子骨怎麼樣了?”說完這話,他的神色又憂傷了起來。
“父皇,切莫憂傷。”這時所有人的目光才投向站在左側的青年男子,剛才他過于低調了,竟讓所有人都忽略了他的存在。
孟淮皺了皺眉,朝此人看了過去。
陳栾并未從哀傷的情緒裡抽離,而是有氣無力指着那男子,“太子……”
所有人連忙朝着太子陳昱鞠躬,呼喊千歲。
太子免了衆人的禮,眼看着父皇惆怅的情緒,安撫道:“皇奶奶吉人自有天相,父皇不必過于擔憂,更何況淮王爺已至,想是有辦法的。”
孟淮緊皺的眉頭突然松開了,原來陳栾剛才的表演在此,隻是顯得不高明,既然已經知道對方的目的,總比惴惴不安強。
他雙手作揖,恭敬道:“願皇太後洪福齊天,福壽綿長。”
孟淮突然想到,煙閣也對血蓮花志在必得,而帝京也是,這兩者間有什麼關聯呢?是一路人馬還是兩路?
如果是一路,那麼使臣與煙閣的關系呢?
煙閣背後的掌權人難道是勾陳國皇室?
短短的時間,孟淮已經将所有情況進行了排查。
陳栾已經迫不及待想讓孟淮去見皇太後,“那就帶……”
可話還沒說完便被太子陳昱制止了,“各位原道而來,父皇體諒各位,賜下宴席。”
陳栾才看了看陳昱,将話吞了回去,附和道:“舟車勞頓,皇太後此時應在休息!”
随手一揮,一旁的太監快速的朝殿外跑去。
孟淮坐到墊子上,端起茶杯掩蓋自己正在思考的情緒。
陳栾父子二人的言談舉止很奇怪,可又說不上來是什麼原因。
一旁的姜獻見孟淮又在低頭想着什麼,他也隻好跟着他的動作喝起茶來。自從進入皇宮,姜獻便一言不發,主要是他怕說錯了什麼,給孟淮招惹麻煩。
這幾日幾人都如履薄冰,沒有安全返回青龍王城的地界,幾人估計都是這麼神經緊繃。
宴席進行到一半,有個神情慌亂的太監不顧禮制沖了進來,“不好了,皇上,皇太後她……”
聽見‘皇太後’,陳栾彈射了起來,“皇額娘她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