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淮從牢房出來後,沉沉地松了一口氣,豈料王聞跟了出來又問道:“牢房的冰層需要開啟嗎?”
原來牢房在地下,四周的房間都是冰窖,如果将冰窖的門打開,那牢房的人所受苦的便不止身上的傷,還有極度的寒冷。
孟淮聽見這話轉身看了看他,确定是王聞才說道:“想讓人死的硬一點嗎?”
他瞬間擰起眉毛,怒目看向他。
王聞不敢多話了,委屈想着,以往不都是這樣嗎?哪裡這麼容易就死了……
原本王聞也希望凝珠隻是個可有可無的細作,這樣的話留在王爺身邊也沒什麼大礙,可現下竟涉及煙閣,那自然不是什麼小人物,他如何能放松警惕。
孟淮來到秦月卿所在的房間,從門縫往裡看了看,裡面幾人正在忙着搶救,無暇顧及他。
突然姜獻朝他跑了過來,“快,讓你的人放幾碗血過來。”
其他兩名郎中忙過來阻止他,“王爺,不可!”
二人皆是鐵翼營的郎中,救急的本事孟淮當然信得過。
“秦統領是失血嚴重,可貿然輸血可能直接就……”兩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後還是惶恐說道。
姜獻用力拍了拍桌子,“既然知道失血過多,那還不趕緊輸血……你别聽他們的,趕緊找人弄血去。”
随即又朝身邊的姜遼吼道:“你回去找我爹拿醫箧,竹簡很多的那個!”
姜遼看了看孟淮,見他點頭,便飛奔出去。
可孟淮還是擔心地道:“從未聽聞人能相互輸血,是否可行?”
誰知姜獻大咧咧道:“現在死馬當活馬醫了,你當年輸血後不也活得好好的。”
孟淮隻當自己當年是吃了血蓮花,對,血蓮花!
“血蓮花是否有用?”孟淮問道。
姜獻詫異看着他,沒想到他舍得用血蓮花醫治下屬,要知道血蓮花天下人共搶之。
“有用是有用,可……”他話裡的意思是非要用掉最後的血蓮花嗎?
這時,秦風似一陣風出現,他語氣悲怆,“王爺不可!”
偷血蓮花之事尚未平息,帝京也虎視眈眈,城主讓王爺保管血蓮花是對他無比的信任,如果擅用血蓮花救了月卿,那該如何交代。
“請姜小太醫診治!”他朝姜獻鞠了一躬。
孟淮見姜獻和秦風态度如此堅決,像是下了某種決心,“罷了!去準備人血!”
不多時,便端上來了三碗血,為首的侍衛說:“兄弟們說了,管夠!”
這時,姜遼提着醫箧跑了進來,後面還跟着一人,正是姜賀。
他氣喘籲籲朝孟淮行禮,“參見王爺!”
孟淮擺了擺手,此刻救人要緊,“姜太醫怎的過來了?”
秦月卿是孟淮的私兵,行走于黑暗之中,自然是不希望其他人知曉。
姜賀既然已經跟來了,想來是有醫治方法的。
“這輸血之事不是随意進行的,得有相匹配的血才行。”姜賀憂心忡忡道。
姜獻大咧咧朝他爹揮了揮手,“血都在這裡了。”
姜賀的臉色鐵青,幸好自己多問了姜遼兩句,不然這逆子能把人治死。
他一巴掌拍在姜獻的臉上,怒發沖冠,“誰告訴你這樣行醫的?”
姜獻自然不服氣,叫嚷起來,“爹,你嚴謹,你看看裡面的人都快成了一張白紙了,哪有這麼多閑工夫!”他朝裡面指了指,遠遠看着床上的人手臂慘白,沒有了一絲血色。
姜賀搖了搖頭,沉着道:“去将病人的血滴到這幾個碗裡。”
姜遼心想義父這麼做自然有他的道理,便端起碗回看孟淮。
孟淮不懂醫術,自然也是信得過姜賀,更何況當年他是否輸血也是姜賀親自操作的,點了點頭,給秦風也使了眼色一起去幫忙。
血滴好後,姜賀進去看了看秦月卿的情況,結果發現是個姑娘,心疼地搖了搖頭。
姜遼看着那幾碗血,有一碗裡的血滴在上面并不相融,“義父,你看!”
姜獻也趕緊上前檢查,确實不融。
姜賀淡定安排着,“不相融那碗倒掉,姜獻和二位郎中進來幫忙。”
又想到了什麼,“姜遼你再去滴幾滴那姑娘的血,相融的再送幾碗過來,切記每人不能超過一碗。”
話畢便關上了房門。
又送了四碗血後,那房門依舊緊閉。
寅時一刻,王聞給火爐子添了碳,心疼地看着孟淮,“王爺,您睡會兒?”
聽見王聞的話,他坐直了身子,攏了攏身上的披肩,他睡不着。
秦風也開口勸道:“王爺,九祀節諸事繁瑣,您可不能累倒了。”
王聞也不管尊卑有别,立馬攙扶起孟淮,“王爺,走吧,一有消息馬上通報!”
在王聞和王伍的半攙扶下,他跌跌撞撞朝屋外走去,王聞的漸遠的聲音響起,“王爺,天黑小心!”
剛離開前,孟淮就不讓秦風跟随,讓他守着妹妹,唯一的親人。
秦風看着孟淮遠去的背影,眼眶泛紅,卻是打心底裡感謝他。
卻也為正在裡屋的秦月卿感到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