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陸堯硯真是被燒傻了。又或者,不過是在他面前裝可憐,想要博取他的同情。
然後他們重修舊好,又再次因為某種争端吵得不可開交……一想到這可能出現的循環怪圈,闵和竹就掐滅了自己心中萌生的動搖。
“你坐我門口,還問這是哪兒?”
“和竹?”陸堯硯有點驚訝,“原來不是做夢啊……”
“什麼,你以為剛剛都是做夢啊?”
闵和竹不免心想,是自己多事了。
他也沒那麼餓,為什麼非得起來煮那碗面。忍一忍,不就到白天了。也不至于現在還要面對這個燒得糊塗的陸堯硯,讓他有火無處發。
“我以為……你不會理我了。”陸堯硯吸了吸鼻子,情緒低落。
“你以為我現在是理你?我是怕到時候媒體斷章取義,說我害死了年輕有為的陸老闆,良心很壞。”闵和竹冷硬地講,“行了,少裝模作樣的,把藥喝了,滾回你租的房子去。”
“我已經退租了。”陸堯硯支支吾吾。
“……合着你今晚就是要賴在這裡是吧?”闵和竹把紙杯擱在茶幾上,“行,我再忍一晚上,明天你就麻溜地滾,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
陸堯硯連忙把紙杯拿了過來,他一口飲盡沖劑,似乎想說點什麼,但身形一晃,朝着茶幾倒了下去。
闵和竹眼疾手快,連忙拽住他的手臂,把他撈了起來。
陸堯硯喘着氣,好像燒得難受極了,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隻是發燒嗎?不過是低燒而已,陸堯硯至于嗎。闵和竹忽然想起,他們再會不久後,陸堯硯也在他面前有過一次虛弱的經曆。
“你胃痛啊?”
陸堯硯沒回應,身體微微發抖。
“服了你了。”闵和竹無奈,他隻好把陸堯硯按回了沙發靠背,自己去研究對方的行李箱裡有沒有藥。
“要是沒藥,我也幫不了你。”他嘟囔着,去研究陸堯硯的行李箱密碼鎖。
六位數的常規密碼鎖,他大概能猜到答案……闵和竹摩挲着圈狀排布的數字,翻到自己出生年月日各保留二位數的那組數字上。
果然,在他轉完最後一個數字的時候,密碼鎖的鎖梁彈了起來。
然而陸堯硯這樣的設置,現在讓他心煩意亂。闵和竹把密碼鎖揣進自己口袋,拉開了行李箱拉鍊,開始尋找胃藥。
陸堯硯那樣精緻的人,應該不會像他一樣直接把一盒藥塞進行李箱。闵和竹去摸行李箱夾層。他拉開拉鍊,從裡面翻出了幾個密封袋。
闵和竹一個個地看,看到了陸堯硯的各種證件。陸堯硯居然也不把它們藏好點,帶在身上幹嘛,不怕誰趁他丢行李箱,拿這些證件去貸款嗎?
密封袋裡沒找到,闵和竹換了個思路,他伸手去裝滿了衣服和各種生活用品的箱裡摸,在邊縫反複檢查,終于從裡面找到了塑封闆。
隻是陸堯硯扔掉了藥盒包裝,隻能看到背後的品名和有效期。
闵和竹不得不把自己的手機拿出來搜索,查閱這種胃藥一次需要吃幾顆。
闵和竹再站起來的時候,都感覺自己腿有點麻。他回到沙發邊,把陸堯硯從夢裡喚醒:“把藥吃了。”
陸堯硯張了張嘴,似乎沒理解闵和竹做出的指示。看到他這副模樣,闵和竹就感覺煩躁。
他轉身去拿水壺,給紙杯續上白開水:“吃。”
他摳出網上藥方的數量,遞給了陸堯硯。陸堯硯伸出手去捏藥片,卻手指一松,藥又掉回了闵和竹的掌心。
“……”闵和竹突然有了虐待病人的感覺。他一陣無語,隻好自己拿着紙杯,另一隻手把藥品擠到了陸堯硯的嘴邊,“張嘴。”
陸堯硯聽話地張嘴,嘴唇掃過闵和竹傾斜的手掌,把藥物含進口中。
他熱得有點異常的嘴唇,讓闵和竹感到了過電的酥麻,手不禁顫了一下。
“喝水。”闵和竹換了隻手。
陸堯硯小口抿着水,闵和竹一點點傾斜紙杯,在陸堯硯喝起來實在費勁的時候,他停了下來,把紙杯塞進對方手裡。
“剩下的自己喝。”
闵和竹起身,打算把自己的面吃完就上床睡覺,讓陸堯硯自生自滅。
可他咀嚼着已經發脹的面條,又說不清自己心裡那股難受的勁兒來自哪裡。
他放下手裡的叉子,把櫥櫃打開,從裡面摸出了一杯速食粥來。
闵和竹擡着自己的面,另一隻手抓着速食粥回到沙發邊。
陸堯硯正靠着沙發靠背,他閉着眼睛,似乎不像是睡着了,緊皺的眉頭,更像是因為胃痛不能動。
看來,他得送佛送到西了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