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開好,一轉身就看到沈以則還站在那兒,紅着眼睛盯着他看,秦桑咽了口口水,他這要殺人的目光是鬧哪樣,他不記得自己有得罪過他。
而且,他還拽着他的行李箱不松手!
秦桑縮着脖子,不自覺地把臉上的口罩緊了緊,“那個,我自己拿上去就行了,不……”
話沒說完呢,沈以則就快速拎着行李箱往電梯那兒走,扯着嗓子喊了一句:“幾層幾号!”
他嗓門太大了周圍幾個人都給他行了“注目禮”,秦桑有點想裝作不認識他,捂着臉說了:“9,902!”
電梯裡隻有他們兩個人,秦桑渾身都不自在,他站起角落裡盡量與他保持距離,還以為沒喝醉呢,結果醉成了一個流氓了,他小心謹慎的瞥着,沈以則放在行李箱上的手,他有一種錯覺,他覺得下一秒沈以則就會把這行李箱甩到他腦瓜子上。
不知道又跟秦甯鬧什麼别扭,發什麼瘋。
“叮”的一聲電梯到了,門開了,秦桑伸手去拿行李箱:“那個,謝謝了,我自己來就好了。”
沈以則還是陰沉着臉沒說話,拽過行李箱往前面走,他還有話要問他。
秦桑愁死了,這發哪門子的酒瘋?
沈以則走了一會兒就停在一扇門面前,也不回頭也不叫喚,分明是在等秦桑過去開門。
秦桑咬咬牙走過去把門卡放上去,門開了,沈以則快他一步的先進去,然後把行李箱往裡面一推,雙手抱肩審犯人似的審視着秦桑。
秦桑頂着那道“熾熱”的目光走了進去,把門一關,“請問,還有什麼事?”
“口罩摘了”他冷冷的命令道。
秦桑下意識的捂着自己臉,“謝謝你幫我送東西,你可以走了,或者我可以給你開一間房間你自己休息?”
這逐客令下的再明顯不過,沈以則這麼聰明的人也不可能聽不懂。
沈以則渾身酒氣,怒氣沖沖的看上去有些兇狠,“我讓你,口罩摘了!”
見秦桑還捂着臉不動,酒精一上頭,沈以則快步沖過去一把拽過他的肩膀,伸手就去拽他臉上的口罩,他倒要看看這張臉究竟是什麼樣子,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為什麼一個兩個都這麼喜歡他?
“你放開!”
秦桑用力的掙紮着,他雙手死死的抱着臉,腳下一不穩,蹭到了地毯,結果兩人雙雙摔到了地毯上,沈以則本來喝了酒身形就不穩,這下全壓在秦桑身上。
沈以則不顧秦桑掙紮一個勁就要去拽他的口罩,強硬道:“讓我看看,把口罩摘掉!”
“有病啊你,要發酒瘋出去發,你放開我!!”
秦桑口罩下的臉煞白煞白,又怕又疼,傷口被他壓的死死的,疼,真疼,兩人的身體緊緊的貼在一起,沈以則滿是酒氣的嘴巴貼在他的耳邊,左手壓着他的肩膀,右手還在抓着他臉上的口罩。
沈以則動作又重了起來,秦桑嗚咽一聲,眼淚在眼中打着轉兒,“疼,放開,傷口好疼!”
沈以則一愣,心裡咯噔一聲,他在做什麼?
“壓,壓着你傷口了?”
沈以則趕緊起身,也沒再去搶他臉上的口罩,像是酒醒了般特别清醒的把他的毛衣掀起來。
刀口滲血,紗布已經被染紅。
秦桑疼的直吸氣,捂着臉就沖他喊:“你,你出去,給我滾出去。”
“我,我不是故意的,你的傷口裂開了,我,我得送你去醫院。”
“不需要你管。”秦桑氣的眼通紅,哽咽道,“我讓你出去聽到沒有?”
口罩被拽壞,要不是秦桑胳膊擋着臉,可能就真的要被沈以則看見了。
沈以則腦子有幾分鐘的缺氧,盯着他愣了一會兒神還是起身晃晃悠悠的離開了。
聽到關門聲,秦桑慢慢放下胳膊看了一眼确定他出去了,他才把壞掉的口罩摘了,瞄了一眼流血的傷口,眉毛擰在一塊兒。
秦桑爬起來慢慢走到沙發那兒,把刀口上的紗布拆了,拆的時候疼的龇牙咧嘴,紗布與肉黏在了一起疼死他了……他今天才拆完線的好不好?
咬着牙上完藥,重新包紮好,後背都被冷汗浸濕了,秦桑躺在沙發上大口的喘息着,太特麼的疼了!
沈以則今天晚上腦子抽筋了不正常了?
居然要看他的臉,他到底受什麼刺激了?
瞄了一眼掉在地毯上的黑色口罩,他歎口氣,又走到洗手間用冷水洗了把臉。
看着鏡子裡的臉,他又歎了口一口氣,還打算到酒店洗個澡呢,這下好了,洗個鐵錘錘,傷口疼得要死的。
秦桑回到床上躺着,拿出手機給沈逸打了電話,那邊響了兩聲就挂斷了,估計又在忙,果不其然電話一挂斷,那邊就立刻回了一條信息:
【在忙,你的事我都知道了,等我處理,你先安心養好身體,其他的不用擔心!】
沈逸這個人吧,挺溫柔的,對他也挺好,可能是真的看中他的能力,愛才之心人皆有之嘛,但是他現在……大學都混沒了,秦桑覺得挺對不起他。
一想到沈逸對他的栽培和期望,秦桑就又難受又愧疚。
躺在床上也睡不着,還滿腦子都是沈以則,怎麼都甩不出去。
這個人怎麼總是這樣來撩撥他?不知道他喜歡他?
哎,好像真不知道!
“秦先生,請問您睡了嗎?”門外傳來小姐姐動聽聲音。
秦桑應了一句,“還沒,什麼事?”
“跟您一起來的那位朋友吐的很嚴重,您能出來照應一下嗎,他手機沒電了我們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小姐姐說。
秦桑扶額,頭疼,沈以則怎麼還沒走呢?
他拿了個黑色口罩往臉上一罩,捂着傷口下床去開門,小姐姐指着安全通道說:“您的朋友就在那兒呢!”
秦桑走過去一看,蹙蹙眉,沈以則抱着樓梯杆擱那兒使勁吐,吐的臉慘白的沒有血色,還有個胸口别着‘大堂經理’字樣的男人給他拍背,給他遞水,看秦桑來了急忙說:“先生,您朋友這……喝了不少啊!”
秦桑說:“不好意思,我身上還有傷,能不能幫我把他扶進去,我一個人怕是弄不動!順便,能幫我去買點解酒的藥物什麼的嗎?”
“當然可以!”
經理和秦桑一左一右的把沈以則架起來,扶着他往房間裡走去。
沈以則也沒鬧,腳步漂浮的很,整個重量都壓在了經理那邊。
把沈以則放到床上,秦桑跟經理道了謝,說一會兒會去清理安全通道的污穢,再三道了謝送他們出去了。
還好有人幫忙,不然就他現在這情況能扶得動沈以則才有鬼。
沈以則喝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倒也不鬧騰,乖乖地躺在那兒,胃裡的東西都吐完了,他擱那兒叫着好渴,要喝水,秦桑又去給他拿了瓶礦泉水,沒辦法,他還沒燒水。
幫他把鞋子脫了外套脫了,服務員很快把解酒藥送過來,秦桑道了謝,又給沈以則把解酒藥喂進去,然後又去把安全通道裡他吐的那些全都清理幹淨,一系列事情做完秦桑已經累的渾身是汗,傷口被汗浸的又有些疼。
還說不用洗澡呢,現在看來不洗澡不行了,真要臭了!
秦桑又從行李箱裡翻出幹淨的衣服,用毛巾把傷口捂着隔開,簡單的沖洗了一下,洗後背的時候特地弓着腰就怕弄到傷口。
弄完這些都快兩點了,洗完澡困意上來,他把口罩拉的緊一些躺在沙發上盯着床上的人看了一會兒,嘴角彎彎,抱着毯子蓋在頭上淺淺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