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以則是被陽光刺醒的,醒來就發現自己躺在一張柔軟的床上。
即便是有白色窗簾遮擋着,刺目的陽光還是照在他身上,揉着要炸的腦袋坐起來的時候看到一個小小的身影窩在沙發上。
沈以則穿上鞋走過去,沙發上的人用毯子遮着臉,還用胳膊壓在臉上。
秦桑就這麼怕别人看到他的臉?
他的臉究竟是什麼樣子的?
沈以則手剛放到秦桑的胳膊上,又縮了回去,昨天晚上的事情還曆曆在目!
他沒再去碰秦桑,昨天他雖然還是醉了,但發生的他都還記得,記得他是怎麼在樓梯間嘔吐,記得他是怎麼被人架着回來的,目光轉移到他的肚子,沈以則目光沉了沉,也沒叫他,拿了外套就走了。
秦桑醒來已經是中午十一點多,還是傷口給他疼醒的,醒來看到床上已經空了,心裡有些許的失落。
臉上口罩還在說明沈以則沒動過他的臉,為了防止睡着會被他看見臉,他特地把口罩繩子扣在頭發上了,這樣,他一動就能立刻發現。
還好傷口沒有再滲血,隻是皮肉開始長,又疼又癢。
吃了藥,刷完牙洗完臉,他拿出行李箱裡放了好多天的筆電,已經沒電關機了。
秦桑坐在沙發上一邊充着電一邊看着郵箱裡的信息。
柏森給他發了好多封電郵,問他到底怎麼回事,他蹙蹙眉,把國内的情況給他說了一遍,但是沒有說自己退學的原因。
學已經退了,他還能怎麼辦?
秦桑讓柏森幫忙照顧一下他的野貓們,讓他别忘了去給它們喂喂飯什麼的,屋子裡還有很多的貓糧,不能浪費,他暫時也沒辦法回去,放不下那些小流浪貓,還有出租屋裡的東西也麻煩他先幫忙收一下,等他安頓好了再把地址發送給他,到時候再寄回來吧。
英國肯定回不去了,但也不想留在蘇城,這裡給他的陰影太多,他跟柏森說可能會去上海或者北京,去北京的可能性大一些,畢竟北京離蘇城挺遠。
他也挺喜歡上海,但去上海更容易讓秦甯他們找到,還是遠一些的好!
聽到敲門聲,秦桑把口罩又重新戴上,放下筆電,走過去開門,看到來人還是愣住了,“沈以則?”
還以為,他已經走了!
沈以則拎着飯盒和一些水果站在門口,穿的還是昨天那身衣服,“這個給你補身體的,不想在醫院也可以住好一些酒店的,這裡……對你傷口恢複不太好吧?”
這個酒店很便宜。
一晚上才198,兩百都不到,更别說早餐供應之類的,沈以則是真心瞧不上這裡。
秦桑擺擺手,“不用了,謝謝!”
“我,我還有些話想問你,我可以進去嗎?”沈以則問。
秦桑猶豫了一會兒,點點頭給他讓開位置,“進來吧!”
秦桑給他拿了一瓶沒開口的礦泉水,然後坐在距離他比較遠的沙發上,“有什麼想問的就問吧,我有點趕時間。”
沈以則坐在一邊,有些躊躇,“昨天的事情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秦桑低着頭沒去看他,語氣有些清冷:“客套話就不用說了,直接切入主題吧。”
“你跟秦甯……真的是親兄弟嗎?”
沈以則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這句話他想問很久了,秦桑對秦甯來說太重要了,重要到根本不像是親兄弟。
秦桑卻笑了一聲,他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好笑的看着他:“肝髒都給他了,你覺得是不是?”
沈以則有些被打臉,這個問題的确是太傻了,他輕咳一聲掩飾着自己的尴尬:“可是他對你,對你根本不像是親兄弟,有時候我都覺得你們兩個是……”
“仇人!”秦桑毫不猶豫的脫口而出,語氣平淡,口罩下的臉什麼表情都沒有。
沈以則沒想到他說的這麼直白,但他不是想說“仇人”而是“戀人”。
“你們……為什麼?”沈以則不明白。
“這個問題問的非常好,我也很想知道,我也想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明明是親兄弟卻搞成了仇人,明明就不喜……”看了一眼沈以則,秦桑别過頭去:“這個問題你可以去問問他。”
秦桑本人也很想知道自己到底哪裡得罪秦甯了,能讓他這麼揪着他不放,他恨秦甯,恨透了他。
雙胞胎兄弟搞得跟仇人一樣,說出去都讓人笑話,若不是他們的皮囊一樣,若不是他們身上的血液一樣,他真的以為自己會是張靜從垃圾桶裡撿來,或者是充話費送來的。
“可他對你并不像親兄弟,你們之間的相處也不像是親兄弟。”
秦桑冷笑,“沈二少,這些問題你不如去問問你心愛的秦甯,或者……你真的了解秦甯嗎?”
沈以則被他的問題問住,是的,從他們認識到現在他從來不了解,也看不透秦甯。
看到沈以則一臉疑惑不解的樣子,秦桑心有不忍,他跟秦甯生活了十幾年都看不透他,何況是沈以則呢?
“沈以則,你回去吧!”
沈以則看似還有話想說,卻始終是沒能說出口,“那你自己好好養傷,還有,謝謝你!”
秦桑不知道他謝他什麼,謝他救了秦甯?
他現在最後悔的就是救了秦甯。
沈以則走了,秦桑才像是渾身被抽去了力氣一樣的癱軟在沙發上。
這麼跟沈以則說話還是太緊張了啊,秦桑發現他隻要跟沈以則在一起他就自動被他壓了一頭,總是軟軟的像隻受驚的兔子,也不敢跟他大聲說話也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可能喜歡一個人就是這樣吧,何況他這還是偷偷的暗戀可能就更心虛了,他想!
抓抓頭發,秦桑拿過筆記本繼續工作,他雖然已經回國了,可他還是沈氏集團分公司新聞部的小插畫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