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回來的傅宴巡倚在門框上,看着她一會兒皺眉,一會兒舒展,一會兒噘嘴,一會兒瞪眼的樣子不禁笑出聲。
林曦這才發現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就站在門口的人,于是擡起眼皮哀怨的看向他,心道雖然這人...确實長得好看,但脾氣差,愛吃醋,還占有欲極強霸道的很,怎麼這麼招人呢!
她越想越氣,漸漸地眼神從打量,到疑惑,再到氣憤,最後她直接瞪着兩個大眼珠子,撅起嘴不滿的看着他,活生生給傅宴巡看出一身雞皮疙瘩。
傅宴巡走到床邊坐了下來,不解的問道:“幹什麼這麼看着我?”
林曦撇撇嘴,“哼”了一聲,一把抓住他的衣領将人拉到面前,惡狠狠地看着他,極近的距離下,她連對方臉上細小的絨毛都看得一清二楚,睫毛雖不濃密卻很長,一雙桃花眼在眼尾處揚起一個幾近完美的弧度,雙目冷冽卻又飽含柔情,此刻正深情款款的看着自己。
她咽了口口水,抿抿嘴移開視線,暗自吐槽道,狐狸精,長得真tm好看,難怪這麼招人!
林曦松開扯着對方領子的手,輕輕推了他一下,“讨厭你。”
傅宴巡的臉上,卻像綻開了煙花般笑了起來,“怎麼,産生危機感了?”
“才沒有!”
傅宴巡捏起林曦的臉頰,挑眉道:“真的?”
“唔!”林曦不甘示弱,擡起胳膊朝對方的臉伸去,卻被他笑着輕易躲過。
眼瞧着林曦的眼神越來越委屈,傅宴巡才開始慌了起來,連忙卸了手上的力道,把自己的臉送了過去。
可林曦卻沒了玩鬧的心思,别過頭不去看他,傅宴巡輕咳一聲,擡起手想揉揉她被捏得微微發紅的臉頰,卻被人側着頭躲開。
傅宴巡心道,完了。
“夫人?”他試探性的往前湊湊,“别生氣了。”
“傅宴巡,是不是在你心裡,隻有你能欺負我,隻有你有權利吃醋,我必須得哄着你順着你?”
“隻要你稍微有一點不開心,我就得像隻做錯事的狗一樣,去蹭你的褲腳。”
“不是的...”林曦的話像一顆顆子彈般擊穿傅宴巡的心髒,他隻覺自己四處透風,無話可辨。
可林曦卻越說越委屈,一滴熱淚順着眼角流出,滑過微微泛紅的臉頰,輕輕地滴落在被單上,重重地砸在傅宴巡的心上。
“傅宴巡...我好累啊...”林曦的眼睛失了焦距,“可能,一開始就是我錯了,我不該為了私心把你牽扯進來,不該...”
不該從尹薇薇手裡奪過你,這樣就不會有後面那麼多事,事情就不會變得這麼複雜。
而我,也不會愛上你。
傅宴巡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喪氣的林曦,一時有些手足無措,他從來不是那種會安慰人的,他知道林曦說的沒錯,自從兩人認識起,就一直是對方在遷就、順着自己,久居上位者的習慣加上沒有親友,讓他固執己見、從不低頭,仿佛被人順從是理所應當。
可在感情裡,沒有誰高誰低,雙方本就是平等的。
猜疑卻是會讓名為愛的那杆天平失衡的東西,他每拿走一塊石頭,對方就得從自己這邊補回一塊,這樣才能讓兩人的關系維系下去,當石頭搬空的那天,兩人間的信任也将不複存在。
可傅宴巡不懂,他每一次的亂吃飛醋都是一次丢石頭行為,林曦在不斷的用自己的耐心與愛去維持着二人間脆弱的關系。可她的世界不是隻圍着傅宴巡轉,她也有自己的事業,自己的親朋,以及想要調查的真相。
當一段感情,隻能讓她感覺疲憊,拖着名為愛的枷鎖負重前行時,抛棄與割舍的念頭便會滋長,從今往後每一次的争執與沖突,不過都是滋養它的養料,隻待有朝一日破土而出罷了。
然而,現在說這一切還都太早,兩人都沒能意識到,這一次小小的争執,竟是引起雪崩的最後一片雪花。
“對不起,”傅宴巡沙啞着嗓子,“是我沒考慮到你的感受,隻是我...太害怕了。”
林曦垂着頭,雙手緊抱膝蓋,把自己縮成小小的一團,聞言隻是眉心一蹙。
“我害怕你離開我,害怕你喜歡上别人,所以...”傅宴巡頓了一下,覆上她冰涼的雙手,“以後,我會控制好自己情緒的。”
林曦苦笑了一下,不,你不會。
可她也不想再與他争執,畢竟她跟赫銘的這件事也不能怪他,他也是受害者,不能把所有事都怪罪在傅宴巡身上,這對他來講不公平。
身上的疲憊感如潮水般襲來,她閉上眼睛,緩緩吐出一口氣,待她再次睜開眼睛時,隻是彎了彎唇,将手從傅宴巡的掌心中掙脫。
在對方的詫異與恐懼中,擡起手捏了捏他的臉,“你去給我喂喂貓,我就原諒你。”
傅宴巡愣了一下,接着握住她的手,在它的手背上親了親,雖然他将人緊緊地握在手心裡,卻有一種人随時會消失的不安的感覺。
“放心吧,我喂過了。”他把林曦重新塞回被子裡,“公司已經放假了,這兩天咱們就一起回小姨那,幫他們收拾一下,然後一起過年,好不好?”
“至于芝麻和團子,你要是想帶上咱們就一起帶回去,要是怕它們換了地方應激,我就叫阿姨每天過來打掃喂食。”
“不用了,帶它們一起回去就行,外婆也很喜歡它倆。”
“好,那就帶回去。”
或許冥冥中注定,兩人終是無法順利的過個好年,陳啟明的電話成了一條導火索,一個火星就燎起一片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