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見到周書雲的瞬間,傅宴巡臉色暗了下去,林曦清晰的感受到他氣場的變化,有些不知所措。
周書雲更是直接把林曦當做空氣,提着保溫桶走到了傅宴巡的病床邊,“身體怎麼樣?怎麼病了都不跟家裡說一聲呢?”
傅宴巡側着臉,對她的話沒有任何反應。
周書雲絲毫不在意的笑笑,“媽媽給你熬了雞湯,熬了一晚上呢,你嘗嘗。”
說着便把保溫桶放在了床頭桌上,擰開了蓋子,房間内頓時彌漫起雞湯的鮮味,還有桂圓紅棗的香甜。
然而,傅宴巡卻眉心一皺,胃内一陣翻攪,他偏過頭企圖能逃開那沖鼻的氣味。
可周書雲偏偏不肯放過他一般,從保溫桶内盛出了一碗,用裹着紗布的左手端到他的面前。
靈敏的嗅覺讓他瞬間捕捉到了鮮血的鐵鏽味,隻見傅宴巡的眉擰得更緊了,像是一團解不開的繡線。
他擡起手推開周書雲舉着碗的手,着實沒用力氣,可對方卻吃痛的驚呼一聲,湯碗落地,瞬間四濺。
由于聲音過大,吸引來了醫護人員進門查看,周書雲蹙着眉托着滲血的左手,姿态像極了不懂事的孩子,對着母親無理取鬧。
林曦在一旁看得一愣一愣的,可床上的傅宴巡卻像是見怪不怪早就習慣了一般。
“沒事兒,你要是不喜歡媽媽再回去重新做。”
傅宴巡陰沉着臉,開口道:“你裝夠了嗎?”
“傅宴巡,”林曦拉拉傅宴巡的衣袖,“阿姨,您先坐吧,這兒我來收拾。”
“不用,我自己來就行。”說着,周書雲蹲下了身,用那隻受了傷的手拿着紙巾去擦地。
林曦看得太陽穴突突直跳,這叫什麼事兒啊,門口這麼多人看着呢,她連忙繞到周書雲旁邊,把人扶了起來。
“阿姨,您别這樣,您怎麼受傷了?”
“哎呀,是我太沒用了,炖個雞湯都能把手劃破,”周書雲自責道,“我這也好久沒見到小巡了,昨天晚上才知道他病了,熬湯的時候手上蓋子沒拿穩就給碎了。不好意思啊,給你添麻煩了。”
“您别這麼說。”
“嗐,你要是方便,以後經常讓小巡回家看看,我們當父母的也怪想他的。”
林曦一把按回身後想要發作的傅宴巡,“是,這不是最近公司太忙了嗎,他忙着收拾宴連弟弟的那攤子活,這不都累病了,以後我一定勸他休息的時候多回家看看。”
周書雲卻像是一隻被踩了尾巴的雞,嗓音提高了一個度,“你這話什麼意思?什麼叫收拾小連的爛攤子啊?”
她指指床上的人,“這件事難道他就沒有責任嗎?小連和别人私自簽了合同他都不知道,這傅氏今後怎麼還能放心的交給他管?”
“阿姨,您這話說的好沒道理,您都說了是傅宴連私自簽的合同,阿巡怎麼可能知道!”
傅宴巡在聽見林曦對他的稱呼時,神色一愣,有些難以置信的看向她。
“他是公司的ceo,是他監管不力!”
“好家夥,聽您這話的意思,那傅宴連放個屁閃着腰他都得管啊?”
“你别跟我東拉西扯!”
“阿姨,是誰在東拉西扯啊,您今天來到底是興師問罪的,還是來看望您大兒子的?”
周書雲眼見吵不過,立刻開始賣起慘來,她轉過身背着人使勁的捏了一下受傷的手心,血一下子浸透了紗布,順着手指滴落在地上。
“哎呀!她流血了!”
“是呀,她這兒媳婦還真挺厲害的。”
“要我說她也不是什麼好人。”
門外看熱鬧的人叽叽喳喳起來,吵得林曦頭疼,她耐下性子好言相勸,“我先陪您去包紮一下好不好?”
見周書雲沒點頭也沒拒絕,她便把圍觀的人都轟走,“不好意思,病人需要休息,麻煩你們讓一讓。”
接着回頭瞥了一眼傅宴巡,給他了一個放心的眼神,攙扶着周書雲離開了病房。
在林曦的陪同下,周書雲的手被重新包紮了一番,診大廳裡的周書雲,像是變了一個人,她推開林曦的攙扶,“你不用跟我假惺惺的,傅宴巡這麼對我你很高興吧。”
林曦沒有回答,隻是蹙着眉着她。
“我警告你,最好立刻和我兒子分手,你,你們林氏,根本配不上他!”
“您知道傅宴巡對紅棗過敏嗎?”
“他是我兒子,我自然知道他對什麼過敏對什麼不過敏,用不着你在這裡指指點點!”
“那您的湯裡,為什麼還要放紅棗?”
周書雲理不直氣也壯,“你看錯了,我沒放紅棗!”
“您手上這傷口,”林曦指指她的左手,“我剛問了醫生,說是劃傷的,且上淺下深。”
周書雲怒道:“你什麼意思?”
“我沒有什麼意思,隻是想告訴您,這幾天不要碰到水,不然容易發炎,”林曦淡淡說道,“我幫您叫車吧。”
“不必了,我自己會叫!”說罷,周書雲轉身就要往外走。
“您放心,我會照顧好阿巡的,”林曦揚聲道,“對了,您認識...沈舒婷嗎?”
周書雲腳步一頓,接着頭也沒回的快步離開了急診大廳。
林曦松開雙拳,望着她的背影歎出一口氣,而後向住院部食堂走去,卻在食堂裡意外碰到了白岩。
“白醫生?”
白岩沒有穿白大褂,隻穿了一件淡藍色的襯衫坐在靠邊的一個位置上,整個人看上去柔和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