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女郎對視一眼：“……”

沒見過來醉仙閣砍價的，這藍眼珠子别是有毛病吧？

甯甯一把捂住他的嘴：“别别别别别，這規矩不适用于這裡。我們就要這個三百兩了，哈哈，哈哈。”

與此同時，隔壁的隔壁雅間。

“才五百兩？什麼意思，在說我們是兩個二百五嗎？”

李夢卿一把丢開手裡的牌牌，不爽地看着她們：“給我來貴點的！”

季恒兩隻手扶着額，低頭沉默坐在旁邊，桌上堆滿了李夢卿掏光他口袋買的各種零食和小玩意兒。

這地方還挺能擺譜，那兩個女郎笑着對李夢卿道：“選到什麼就是什麼，想要貴的，侯爺可以下次再來試試手氣。”之後便退下了。

五百兩還不算貴！？季恒真想給他腦袋一拳，五百兩可以買上萬石米、夠一個營的兵吃上一年，這白癡一頓飯就給花走了。

李夢卿看他神色不好，問道：“怎麼了，嫌飯菜不夠格？”

季恒再次跟他确認：“我可告訴你，我身上一個子都沒了。非要來這地方擺闊，你就自個掏錢。”

“哎，都跟你說了我請你啦，以為我跟你一樣小肚雞腸嗎？”

“你最好是。”

“嘿，你不信？”

“——我不信！”隔壁傳來一聲呐喊打斷了他們，“惠子魚裡為什麼會沒有魚啊？”

這二層一共八個大廂房，被四條樓梯切成四方區域，每兩個雅間是連在一塊的，中間就一塊闆子隔開。李夢卿聽着這鄰居的聲音，莫名覺得有點耳熟，但就是想不起來。

另一道男子聲音道：“你見過驢打滾裡頭有驢嗎？湊活吃得了，誰真的來這裡吃飯啊！”

熟悉的聲音道：“這家店不講誠信，咱們以後再也不要來了。”

“别人來這地方都是結交權貴人脈的，你能不能成熟點，别老成天記挂着吃飯和話本子？”男人似乎是揮退了上菜的人，壓低聲音道，“對手都要騎着你化龍了。我為了你這個不生性的，還特意去拜了西靈王，克膝頭兒都快跪穿掉。”

“西靈王？啥玩意，聽起來跟話本主角一樣。”

“我也是在這聽一個隴西的富商說的，說是他們當地的西靈王廟香火巨旺，許願必能實現。他起初不信，就去求了一下财，結果一不小心就賺到了今天的身家。不過據說如果願望實現，就必須要回去捐功德還願，越多越好，否則就會招緻災禍，比沒拜還要慘個十倍。”

“哇，這麼神？你真的跑去隴西拜了啊，怎麼沒見你出遠門？”

“怎麼可能。那天我路過城外，發現那裡居然就有一座西靈王廟，我就試着進去拜了拜，沒想到願望真的實現了。”

“你許的什麼願，妻妾成群還是升官進爵？”

“唉，天機不可對笨蛋洩露。反正，你就感謝我吧……”

雅間外，傳菜的侍女看着頭疊頭在隔壁門邊偷聽的兩個人：“兩位貴客這是……？”

季恒趕緊拉着李夢卿撤回自己的包間，此地無銀三百兩道：“你這上菜慢了，我們去蹭蹭隔壁的香氣。”

什麼爛借口，李夢卿翻了個白眼，又想起他的整人大計，對侍女道：“你們這的漂亮姑娘呢？請她們過來，陪我們聊會兒天。”

侍女好像不清楚他們是誰，老實巴交道：“撫琴、歌舞、吟詩助興，都是要另算的，價格是……”

李夢卿一聽這話不高興了：“你以為季将軍會沒有錢嗎？是在看不起誰，把你們花魁給我喊過來，千金一笑也買得起！什麼？剛剛被叫走了？加錢，把她給我找過來！”

季恒眼珠子都要瞪裂開了，在旁邊咆哮道：“說清楚，這頓飯到底掏的是誰的腰包！？”

與此同時，隔壁的隔壁雅間。

花魁杜煙煙正在撫琴，其實她剛剛學了三個月，根本連音都按不準。

但是對面這位據說是隴西望族的貴公子，狀若癡呆聽得如癡如醉，一邊卡着根本對不上的拍子，一邊深情吟道：“滄，海月明，珠有淚…… 藍田日，暖玉生煙……煙煙，我與你想，必是隔世的牽絆……”

杜煙煙自個的耳朵也被折磨得受不了了，趕緊接了話茬，放下雙手：“公子，我見了你，也覺得萬般眼熟，仿佛你的身上有我尋找已久的東西。”

沒錯，是錢。

貴公子沖過來，緊緊握住她的雙手：“等我攢夠了錢，有了京城戶口，我就來帶你走！我葉全這輩子賺的錢，一半是要來看你的，另一半是要攢下來當迎娶你的彩禮的啊煙煙！”

什麼？想娶她還要攢錢的？

杜煙煙立馬沒了興趣，她在醉仙閣賺的估計比這傻蛋多。什麼海誓山盟情比金堅的，還不是等人老珠黃了就當個屁一樣放走？也就隻有那些剛進花樓的傻姑娘們信。在她心裡，隻有一樣東西是靠譜的，就是口袋裡的黃白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