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照驚訝于她的回應,他搖頭嗤笑道:“神女,你們總是裝出一副善良的模樣…我父會被扶光騙,但不代表我會輕信你的話。”
“随你。”春序不願聽他再诋毀母親,賭氣道,“妖主,你真的連曾經的阿彥一半都不如,我的憐憫,也隻是對他而已。”
蒼照冷着臉,下一秒揮袖掀翻了屋内的陳設,各類玉器嘩啦掉在地上碎成一片狼藉,他輕笑道:“可惜啊,曾經的阿彥因你而死,我現在想想,都覺得他蠢呢。”
“你不配再提起阿彥。”春序喘着氣,他的話太刺耳,讓人心虛。
這話徹底惹怒了蒼照,他似乎沒了和她廢話的興緻,可沒想到,蒼照又瘋癫地笑了起來:“不如,你現在就嘗嘗我曾經的痛苦。”
不待春序躲開,他擡起手便試圖從她體内強行抽走剩下的怨丹,無數道刺眼的光幾乎要穿透她的胸膛,她咬破了嘴唇,硬生生承受着神力剝離的劇痛。
可就在怨丹即将離體的那刻,眼前那人突然松了手。
春序雙眼失神,癱在地上,她嘗試着運氣療傷,可最後雙手無力垂下。
她緩緩擡眸看向他,試圖看清他的神色,年輕的妖主走到她身前,俯視着狼狽的她,可她依稀從他的眼眸中,看出了遲疑。
他還是手下留情了。
“你…!”她話剛說出口,身後閃過犀利的厲風,将她整個人包裹起來,風沙四起,迷住了她的雙眼。
可周圍一直沒有安靜下來,再睜開眼時,兩人已落地,而她的後衣領被人輕松扯住。
“你做什麼,放開我,這是…”
她回過神來,看清周遭的一切後,後背汗毛頓時豎起。
四面荒野萬裡,看不到頭,而貧瘠的地面到處都是屍骸,陰森森的氣息令她作嘔。
眼前正是冥界的往生輪。
滲血的詭異黑霧從裡面滲出來,不論什麼活物,隻要進入往生輪,永生永世墜入地獄,受無盡烈火焚燒,就連神仙也不能逃脫。
“怕嗎?我的小神女。”蒼照滿意地看着懷裡驚恐的人兒,按住她身體的掙紮,繼續誅心道,“我倒是很想讓你去感受這些,不知身份高貴的神女,在地獄會是怎樣一番情形。”
春序後背已被汗濕,她顫抖地抓住身旁之人的手臂,哀求道:“不要…”
往生輪早已用結界封印,不知蒼照是用了什麼方法将她帶進來的。
她身體虛弱,經此一吓更是渾身無力,邊懇求邊把整個人挂在蒼照身上,嘴裡喃喃道:“妖主,求你給我個痛快…”
受驚過度的神女并未察覺男人隐忍克制的神情,耳邊的風聲中夾雜着他羞辱般的回複,“好,我要你跪下求我,以神女之名告知三界,曾經的神女扶光陰險狡詐,陷害妖界!而你,神女春序,說你自願臣服于我,永生永世侍奉妖主。”
她緩緩擡起頭看向他,看不清那雙漆黑的眸子裡暗含的掙紮,她隻道是那人太過冷戾狠絕。
于是她松開了手,強撐着身體搖搖晃晃往後退了幾步,含淚的雙眸死死盯着眼前的人。
“你羞辱我就算了,還想羞辱我母親…”她凝住神智,終于不再求饒,任由眼淚落下,高喊道,“你做夢,你做夢!”
許是沒想到她會這般硬氣,蒼照臉色瞬間鐵青,氣急敗壞地掐住她的脖子,“求我,我命令你求我!”
她明明已是呼吸困難,可聽到他的話,還是強硬道:“我的母親沒錯!不許你說她!”
“那你會死!”蒼照的語氣變得慌亂,咬牙繼續命令道,“隻要你求我,我可以考慮不折磨你。”
她的聲音漸小,蒼照湊近,隻聽到她的倔強,“你、做、夢。”
“該死!”蒼照手中力道加大,幾欲掐死她,但心口猛地一痛,封印竟也扛不住他心底驟然生長的情根,迫使他松了手。
他喘着粗氣,緊緊抓住春序的肩膀,啞聲道:“我真想殺了你…”
“那你就殺了我…”眼前的少女嘴唇一張一合,輕咳幾聲忽地笑道,“殺了我,怨丹也沒了…”
“你…”蒼照隻覺體内氣血翻湧,不願在此地繼續吓唬她,便扯着她将人帶走。
騰雲駕霧間,他一直緊緊摟着懷裡虛弱的人兒,卻在瞧見雲底下的那塊地方時,心中一怔。
是妖界亂墳。
現在懷裡溫熱的姑娘,曾在亂墳被啃食得隻剩白骨,是他抓住那些吃過神女身軀的惡妖開膛破肚,用妖界靈草須臾葉為她拼湊肉身,強行灌輸妖力,才勉強救回神女一命。
思及此,他一時愣神,竟沒注意春序已經醒來。
她恨自己這不争氣的殘軀,恨自己沒有了神力與妖主抗衡,但想起他說過的條件,心中憤懑絕望,趁着他分神之際,試圖掙脫開來,甯願墜落一死了之。
“你做什麼!别亂動!”
蒼照慌了神,随後感受到手腕處的疼痛,隻見她狠狠咬着他發洩,待他松手後,翻身從雲層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