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有糾結,捏着衣角,深吸一口氣,說道:“其實,前幾日我就看到他們在一起說話來着,我覺得皇後和翊王…更像一對。”
“還有這事?”
成紹詫異,他沒想到接下來樂安的話更是讓他震驚。
這些日子兩人雖住一起,但她不再像小時候與他摟摟抱抱,做什麼事都保持着男女之間的界限,可現在她忽然抓住了他的手,小小的力氣包裹住他,她怯生生地說道:“你可願,帶我走?”
她的聲音雖小,話裡也顯露着卑微之意,雙手也止不住地顫抖,生怕他的回複刺破她僞裝的堅強。
成紹腦袋裡嗡嗡的,他完全沒有準備去想這樣的事,躲避着她的視線,不敢直言。
樂安手中用力提醒他,沙啞出聲:“紹哥哥,你真的不喜歡我嗎?過去、現在,你心裡都沒有過我嗎?”
“你在胡說什麼…”他不敢承認。
她想了想,不甘心道:“皇後能和王爺私奔,我為什麼不能,成紹,我喜歡你,我不想要公主的身份,我不想被困在宮裡,不想以後要嫁給不認識的男子聯姻,更害怕像二姐那樣嫁去遠方…”
她咬了咬牙,直接撲到他懷裡,将他死死抱住,懇求道:“成紹,我不管你是誰,我也不管你和春序是什麼關系,我隻要你,我要你在我身邊。你把我從冷宮裡救出來,我就是你的,你不能不要我…”
成紹雙手騰在空中,蜷縮的手指不斷試圖觸碰她的肩膀,可他還是退縮了,無情地将她推開,一字一句道:“我不能給你承諾,我們不可能的。”
樂安聲音變得低沉,她被拒絕後異常的平靜,隻是輕聲質問道:“為什麼不可能,你曾經說了會陪着我,現在這是要反悔?”
冥冥之中,腦海裡仿佛有個聲音一直勸說他答應下來,可終究是他的理智占了上風,“是我對不住你。”
樂安輕輕閉眼,良久,她倏地勾唇笑出了聲,繞開他走到門外,對着外頭的護衛吩咐道:“成紹以下犯上,把他綁起來。”
成紹難以置信,可幾個護衛瞬間便沖過來将他按住,他喊道:“樂安,你不能這樣!”
…
這幾日的回憶充斥着他的腦海,成紹揉了揉手腕間的紅痕,他說完那句紮心的話又面帶愧色,明明是他對不起樂安,又怎能怪她偏執。
他張了張口剛要道歉,面前隐忍的姑娘眼眶通紅,她像是下定了決心,将他推出門外。
“榮妃出事了,你去救她吧。”
成紹身體一顫,他被困在屋裡的這幾日,根本就不知道外頭的消息。
樂安沒再隐瞞,将春序如何被冤枉,又如何被關在牢獄裡的經過說了一遍,憔悴道:“她托人給我帶話,我…我不能眼睜睜看着她被處死。”
成紹如臨雷擊,他緊繃着臉色,僵硬問道:“處死?蕭廷彥呢,他…”
他未說完,便注意到院落裡灑下光輝的月色,他擡頭看去,頓時臉色一沉,今夜,是圓月。
春序體内的東西會将她折磨死,若是再碰到有心人暗害,那今夜就是她的死期!
他不能見死不救。
不隻是為了他和春序的友情,更是報答神女扶光的知遇之恩。
他本是藏寶閣裡最不起眼的神器,雖說外表華麗,可器身卻鈍鏽無比,和其他神器更無法相提并論,妖神大戰前,神女扶光為戰事準備挑選兵器,她憐憫被藏在角落裡的成紹,就為他注入了神力,助他化形,還破例讓他去大戰曆練一番。
此恩,不能忘。
他來不及多想,幾步上前,緊緊地抱着她,哽咽道:“樂安,謝謝你,我知道你是個好姑娘,以後,你會遇到更好的人…我不配。”
他頭也不回地走了,身後的樂安看着他的背影融進夜色裡,卻不能将他留下。
“你還是選了她…”
她似有若無的歎息聲最終掩埋在風聲裡,無人聽見她的心事。
而成紹這邊,他邊跑邊算着時辰,約莫還有片刻就能恢複法力,他必須要盡快救出春序。
可當他一路跑到監牢前,才發現這裡燈火通明,卻一個守衛的人也沒有。
心裡幽然生出一陣恐懼,他踩着腳下凹凸不平的石磚,沿着狹窄的通道一直往前,他快要翻遍了所有牢房,都沒看見春序。
旁邊牢房的大哥看不下去了,悄悄道:“你是來救那個娘娘的?剛剛門鎖突然掉了,她已經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