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有妖女？”春序不禁想起寂揚口中的那個傳家簿，要不是現在人多不方便，她真想趁人不注意翻出來看看。

在天界時就沒聽說過妖女，百年前她守着望山，更是不知妖女的存在…

張大嬸嫉惡如仇，邊擦眼淚邊道：“要不是妖女，我家那酒鬼也不會被妖物咬傷，我要是看到了她，肯定要親手砍了她的頭顱，在寂城的祭祖大典上，将她獻祭！”

她這話惡毒，春序聽着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縮在一旁不敢搭話。

寂揚在前面說個沒完，春序捂着耳朵不想聽他們一口一個妖女的罵，可誰知剛擡頭蕭廷彥就擋在她身前，警惕地看着端着酒杯朝他們走來的李道士。

他臉上挂着善意的笑，雙手對着她敬酒道：“春姑娘，貧道替在場的這麼多人感謝你和七殿下，這杯，貧道先敬你。”

明明是簡簡單單的微笑，可在他臉上瞧着就是滲人，春序退了兩步躲在蕭廷彥身後，遲遲不敢接過酒杯。

蕭廷彥回絕道：“她不喝。”

可李道士剛剛驟然擡高的聲音已經引起了衆人的注意，大家都好奇又疑惑地看着發生“沖突”的三人，不明所以。

“咋回事，李道長敬酒，那丫頭憑什麼不接？”

“就是啊，你們可不知道，上次寂家宴席，那丫頭就對李道士擺譜，恐怕是覺得她伺候過皇子就高人一等了…”

“真是古怪的丫頭，不識好歹…”

……

“閉嘴，誰再敢多說一句！”

蕭廷彥将要抽出随身佩帶的長劍，劍光一閃，那些人悻悻閉上了嘴，還有些人驚恐地抱團躲開，怎麼說也不敢靠近。

春序對李道士有太多懷疑，自然不肯接過他遞過來的酒，可他們不好在這麼多百姓面前鬧得太僵，若是傳回京中，對阿彥的名聲有損。

她清了清嗓子準備打破這場僵局，可誰知寂揚站不住了，走過來客氣道：“春姑娘，你也别介意，李道士一向好心，他也是真的想感謝你們，這樣吧…”

他頓了頓，拿起身後下人端來的新的酒杯，當着她的面親自斟酒，随後雙手舉起，恭敬地遞蕭廷彥面前，笑道：“我替他賠罪，還望殿下莫要介意。”

他悄悄瞥了眼蕭廷彥那鷹鈎般的雙眸，雙肩一抖，又讪笑着維持着這個姿勢。

春序擡眼看去，那酒杯已經快抵到他的嘴唇了。

蕭廷彥不悅地黑了臉，剛接過準備喝下，可春序扭頭看了看周圍百姓質疑的目光，搶過酒杯後，用手袖掩住半張臉，一口飲下。

“春序…”蕭廷彥擔心道。

她被嗆了一口，緩過來後沖他搖搖頭讓他放心，又将手中的酒杯倒過來展示一番，說道：“城主客氣了，殿下今日受了風寒不宜飲酒，我替他喝了。”

衆人這才緩笑道：“原來春姑娘剛剛在開玩笑呢，我就說麼，春姑娘脾氣好，怎會突然對李道士發難…”

蕭廷彥心裡打鼓不停，看着她被辛辣的酒嗆到泛紅的眼圈，關切道：“我帶你先回去。”

春序點點頭，轉身和張大嬸打了聲招呼準備離開，可腹中無故灼燒起來，她心中不安，剛要說些什麼，一股腥甜猝不及防地湧了上來，她吐出了幾口血，臉上的面紗也被血漬染紅。

張大嬸指着她一臉驚恐，“春丫頭，你、你怎麼了？”

蕭廷彥本在旁等着她，可她背對着自己站在原地沒動彈一步，靠近時才發現她的衣襟上都是黑血。

他慌忙抱着她，喊道：“春序！”

沉重的面紗墜下來，她顫抖着擡起雙手撐在下巴處，想接住嘴角的汩汩血流，又無助地捂着嘴巴，可也止不住胸腔裡不斷湧出的血，血水順着她的十指劃進衣袖裡，她含糊不清道：“阿…彥，我好疼…”

旁邊的看客們躲得遠遠的，竟然有人指着她多嘴道：“唉，你們瞧，她臉上的疤痕不見了…”

還好人群裡有人小聲反駁，“她都中毒了…你可别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