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蘭瞬間變了臉色,起身将她一腳踢開,指着她怒瞪道:“賤婢,你胡說什麼,本公主吩咐你什麼了?你這賤婢紅口白牙污蔑誰呢!”
聽到這話,在主座上緊繃的鄧皇後這才松了口氣,可眼神裡滿是對這個宮女的贊許。
在旁看好戲的徐貴嫔還以為自己聽錯了話,忍不住說道:“這宮女怎麼前言不搭後語的,先前還說是三皇子,怎麼…”
她說着急忙扯了把蕭廷賀的袖口,看他眼神中似有波動,卻并未對此事作出反應。
春序掃了眼大家的表情,又接着爬到鄧皇後腳下求饒道:“皇後娘娘,您大發慈悲救救奴婢吧,是公主命人對奴婢施了刑罰,還責打了奴婢…”
她的小臉上布滿淚痕,說着就掀起左手的袖口,往上拽了些,露出的皙白肌膚上竟出現了幾塊青紫的掐痕,看着都讓人不忍。
徐貴嫔看得真切,可到底這并沒有按照自己預想中的畫面進行,一時有些愠怒,也隻能重重放下茶盞來發洩片刻。
皓華皺了皺眉,“二妹真是狠心啊,這不就是屈打成招麼。”
鄧皇後端起架子,沉聲道:“宜蘭,你應該解釋一下吧。”
宜蘭腳步有些虛浮,她走近看清春序手臂上的傷後,怒不可遏,一巴掌就打在了春序臉上,連禮節也顧不上了,喝道:“賤婢,這傷不是我弄的!我隻是打了你幾闆子,婆子下手輕,你根本沒事,你是裝的!”
片刻後她反應過來什麼,轉身指着皓華厲聲道:“是你,這個賤婢是你派來的,你們是一夥的!”
“放肆!”
一聲威嚴的怒吼聲從殿門傳來,元甯帝沉悶的腳步漸重,幾人立馬起身行禮,其中最心慌的就是被抓個現行的宜蘭。
“你還有半點公主的樣子嗎!”元甯帝走過她身邊時,恨鐵不成鋼地瞪了她一眼,帝王的氣場讓衆人都不敢多言。
宜蘭此刻不得不為自己辯解,擺出一副可憐樣,說道:“父皇,兒臣是無辜的,兒臣也是受人蒙騙…”
元甯帝不耐煩地扶額沉思,無意中瞥見了一邊發愣的春序,指着她道:“你無辜,難道你要說是這宮女诓騙了你?”
他本不想管這件事,可早聽聞宜蘭不惜對宮女屈打成招,也要栽贓兄長的傳言,也隻能撐着身體過來。
宜蘭那目中無人的火焰瞬間熄滅,聲音越說越小,“父皇,兒臣隻是聽信讒言,這宮女先前說了是三哥,誰知她反口是不是故意的…”
徐貴嫔對如今的情形不滿,還想讓元甯帝繼續查下去,剛要開口,手臂就被身邊的蕭廷賀按住,示意她靜觀其變。
皓華走近解釋道:“父皇,那宮女實屬無辜啊,若不是宜蘭對她用刑,她怎麼敢污蔑皇子?”
鄧皇後仔細揣摩着聖上的每一分情緒的變化,柔聲道:“陛下,宜蘭性急,想來她也不是故意的,畢竟是才解了禁足,陛下就饒了她吧。”
宜蘭斷斷續續的抽噎聲回蕩在殿内,衆人都以為元甯帝會直接下旨,可沒曾想他扭頭望向一言不發的蕭廷彥,提高聲音道:“老七,你覺得此事怎麼解決?”
承受帝王淩厲的目光是需要膽量的,蕭廷彥收回那漫不經心遊走的心思,畢恭畢敬道:“一切聽從父皇安排。”
帝王心機深不可測,他很清楚元甯帝并非真的擔心他的死活,此舉…大概是試探此局是否與他有關罷了。
宜蘭額頭上滲出冷汗,她也顧不上什麼公主的身份,直言道:“父皇為何不相信兒臣,都是這個宮女,她和長姐密謀此事,要陷害于我!”
“你當真是越來越放肆了。”
元甯帝連着咳了好幾聲,鄧皇後眉頭緊鎖,剛要開口讓人去請太醫,卻被徐貴嫔插了話,“陛下,您的龍體要緊啊,二公主年紀小,她也是想表現自己,讓陛下高興啊。”
蕭廷賀默默深呼吸一口氣,欲言又止。
皓華自然不想宜蘭被輕易放過,可她向來明白父皇的心思,他最是維護皇家威嚴,就算是宜蘭整日鬧事,也不過是關關禁閉。
她擔憂地看着鄧皇後蒼白的臉頰,偏偏要母後忍着身子不适,連喝藥都耽誤了,來聽宜蘭鬧這一場。
宜蘭從小嬌養,何曾受過什麼委屈,如今卻因為老三又要被關禁閉,她咬咬牙認錯道:“父皇,兒臣知錯了,這次是兒臣不察,再沒有下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