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散發出的銀光喚醒了沉睡多年的元珠,刺目耀眼的金光刺來,将院内都圍成了一個圈,她的身體随着一股力量飛起。
随後無數條扭曲的光線從元珠中炸裂開來,完好的元珠頓時碎成粉末,朝着天阙飛去,一道看似沒有盡頭直連雲層的天梯出現在眼前,她捂着胸口粗喘着氣,一步步走了上去。
不知走了許久才走到盡頭,映入眼簾的正是天界無窮遠闊的景色,而她身邊正是一座恢弘壯觀的雲上宮殿,她定睛一看吓得腿軟。
“朝阙宮”三字刻于殿門之上,周圍皆有仙鶴環繞,不用猜她便知道這是天帝居所。
“吓死我了,我隻知道這元珠會将人随意傳送至天界的任何地方,沒成想我這麼倒黴,差點就被天帝抓個正着。”
好在她隐身及時,沒有讓路過的仙子發現這殿前貿然多出的神女。
她雖沒見過天帝,但在她印象裡,天帝正是那種古闆嚴肅之人,嚴守天庭法度,自然不會允許她背離天道,為凡人改命。
更何況,她要改的,是轉世妖主的命。
春序鬼鬼祟祟地繞開巡邏的守衛,找了許久才看到司命宮的牌匾,裡面傳來司命仙君的說話聲,她不敢貿然闖入。
以這種偷偷摸摸的方式溜上天界,若是被發現,不知要鬧出什麼事來。她實在不想給母親抹黑,便在宮外角落裡死等。
她就不信,司命一直待在裡面不出來。
周天盡暗,星月升起,眼看司命宮裡也點亮了燭火,她索性靠在雲柱上,誰知困意襲來,一向警惕的她連不遠處掠過的黑影都沒察覺,便深深睡了去。
次日她被空氣中飄來的淡淡清香喚醒,恍惚幾刻後一拍腦袋,自責不已,若是睡着後被發現,豈非白來一趟。
随後她又聚精會神地盯着司命宮,片刻後裡面走出一位白胡子神仙,伸了個懶腰,一看那氣度,必是司命無疑。
司命大搖大擺地走後,春序盯着門縫化成清風飛進了屋,好在裡面沒有其他侍奉的仙子,她有足夠的時間找出阿彥的命冊。
她沿着兩邊數不清的櫃子開始翻找,很快便從凡人的那一欄裡找到寫着“阿彥”二字的命冊。
她抱着懷裡重重的書卷,幹脆坐到地上一頁頁翻看起來。
每人的命格都會記載九世,阿彥的也不例外。
她的指尖觸碰着他的名字,口中喃喃念着,“阿彥…”
厚厚的書頁表面落了灰,細心擦拭後,從第一頁看了起來。
上面竟然詳細記載了他與她的相識相知,春序有些吃驚,這命冊竟然能預見凡人生平經曆的所有事。
随着她目光的移動,原本平靜的神情也變得起伏不定。
她不忍地看着每一條屬于他的經曆,瞳孔震顫,最終視線停留在此頁最後一句:
【阿彥,被當成妖物燒死于望山,終年十八】
她萬萬沒想到,阿彥口中的道士所言非虛,那個用笑意溫暖一切的少年最終還是活不過十八歲。
生老病死,皆是凡人常态。
但...
春序心口一陣攣縮,低頭看了一眼又一眼,“望山…可他怎麼會死在望山?那孩子不是說他離開了嗎?”
她難以置信,可命冊上所載不會有錯。
妖物…燒死…
少女眼眶微紅,萬千思緒歸攏。
一切都是因為她。
她無力拖住手中沉重的簿頁,命冊摔在地上,整個人癱坐着,腦袋裡緊繃的弦突然斷了,撕扯着她與阿彥相識的記憶。
那日,他沒有失約,而是被城主衆人發現後,殺了他洩憤。
“若不是他上山遇見了我,他就不會死,所以是我害了他?”
她是神女,卻害死了自己唯一的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