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
朝陽一中期末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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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麼記得我們才剛開學?”餘江看着班級後牆上密密麻麻的考場安排,認命地揉揉臉。
“巧了,我也記得我們才剛放寒假。”沈亦倒是無所謂,一批一批地往教室後門搬東西。
他随遇而安慣了,總是情緒淡淡的。
“還記得賭約麼?”沈亦偏頭。
“記得……不過記得某人的賭注提前兌現了。”餘江眯了眯眼睛,戲谑地看着沈亦。
沈亦剛剛把一疊課本搬到考場邊的窗台上,聞言轉頭挑了挑眉。
“所以趁考試沒開始,再想一個。”
餘江表示贊同。
他擰眉思考:“你自己想?其實給實質性的東西也不是不行。”
沈亦:“賭博違法。”
“……”
餘江:“……那你自己說怎麼辦。”
“我知道了!”餘江興奮地不行,“我給你免費補習語文,要不要?”
沈亦不置可否:“補完就不知道是誰蟬聯年級第一了。”
餘江不滿:“你就說你要不要,我給我表弟補習我姑姑都給我包紅包的!”
“那你的意思是我還賺了?”
“不然?”
沈亦偏過頭笑,伸手點了點餘江的桌子:“那趕緊搬吧師父。”
餘江正沉浸在“沈亦居然主動叫我師父”這等震驚之中,忽然反應過來什麼。
他不可置信地扭頭:“我靠?誰說我就肯定是年級第二,肯定要給你補習了?這就叫上師父了?”
“給我撤回!”
說罷他整個人湊到沈亦鼻尖前,和他對視,惡狠狠地說::“誰是年級第一還不一定哦!”
沈亦僵住了,不敢動。
面前的小朋友和他的身高差了兩厘米,所以踮起腳來才能和自己鼻尖碰鼻尖。
那架勢真的像一隻憤怒的小鳥……
小朋友離得太近了,就連呼出來的氣息都清晰可聞,甚至能聞到對方身上牛奶洗發露的味道。
沈亦的視線不受控制的下移,落在了餘江泛着水光的嘴唇上,又觸電般地移開。
在這之後微不可見地抿了抿唇。
想對他……幹點兒什麼。
可偏偏面前的小朋友卻什麼都不知道,依然憤怒地撲着翅膀向他宣戰……
“行了行了,那不叫你師父了。”沈亦最後不自然地岔開話題,小朋友才終于不鬧騰了。
上次的期中考試餘江發揮得很好,又一次穩在了年級第二,隻和年級第一差了三分,原因是空了一道之前就會的選擇題。
他知道解題思路後欲哭無淚,後悔不已,悲痛欲絕。
年級第一就着這個話題嘲笑了他整整一周。後來餘江生氣了發誓不理他,又被對方一句從來沒有過的、可憐巴巴的“我錯了原諒我”打回原形。
“我錯了小餘兒,我不應該嘲笑你,原諒我……”沈亦委委屈屈的聲音至今徘徊在他的腦海中。
這一次,我要奪回屬于我的一切。
……
雖然好像從來就沒有屬于我過。
餘江和沈亦同在第一考場,占着第一列第一第二的座位。
“離考試開始還有五分鐘,監考老師請分發試卷。”這次的考試換了一種鈴聲,差點把本就心态不好的餘江吓得把文具袋丢出去。
“學校能換回原來那個音樂麼?我現在又有點兒想上廁所……”
“……”
“……這音響是不是卡痰?”第二列的某個女生小聲嘀咕了這麼一句,冷不防地把四周的人逗笑了。
加上第一考場有許多(3)班的同學,倒是緩解了考場上緊張的氣氛。
餘江在一衆笑聲中依稀辨認出了沈亦的聲音。他的聲線比較低,很好認。就如邢莊所說,很有辨識度。
第一場考的語文,餘江看到前面那位渣渣破天荒被難得擰眉的樣子就很高興,手感也變得奇佳,下筆如有神。
單科年級第一穩了。
第二場是數學,沈亦一邊自信地往答題卡上填塗答案,一邊豎起耳朵饒有興緻地欣賞後排某人暴躁地劃掉錯誤答案的聲音,莫名心情很好。
單科年級第一,穩了。
剩下幾場,相安無事。
考完試收拾東西的時候,餘江咬牙切齒地對沈亦說:“你考數學的時候動靜這麼大是要幹嘛?故意幹擾?”
沈亦:“……”
沈亦同學心說我覺得你才像是在故意幹擾。
再說了幹擾你的數學有什麼用?
我要幹擾也是語文。
“害得我連空兩道填空題兩道選擇題兩道大題,連錯兩道計算題,我和你沒完!”
擔心面前憤怒的小鳥直接和自己來個同歸于盡,沈亦選擇閉嘴。
“你考語文那場在我後面憋笑沒憋住,我聽見了。”
餘江:“……你聽錯了。”
沈亦伸手刮了一下餘江的鼻子:“反正誰是年級第一,等下周返校領成績單就知道了。”
餘江挑眉:“要是都不是呢?”
“你就非得這麼詛咒自己?”沈亦無奈。
“那倒不是。”餘江揚着嘴角,被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