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跪了。”餘江幹脆傍在沈亦的身上,“去不去找邢莊認錯,說不定他會放我們一馬。”
沈亦垮着個冷臉:“……不去。”
這種丢人的事他幹不出來。
餘江又看向李淩,李淩擺擺手:“我是沒寫作業才站着的,更不可能了。”
都打退堂鼓是吧?行。
沒辦法,餘江隻能自己去了。他前腳剛邁出去一步,就腿一軟跪了下去。
“……嘶……”
“啊……”這串聲音不知道是哭還是笑,反正聽起來挺崩潰的。
站在他面前的沈亦:“……不必行此大禮,我受不起。”
餘江翻了個白眼:“誰跟你行大禮了?扶我起來,快。”
餘江非常不要臉地靠在沈亦的身上,逼着他把自己扛到了辦公室門口。
“好了放手吧,我靠着門緩緩。”餘江活動着恢複知覺的腳腕。
“我要進去了噢,祝我好運。”餘江沖着沈亦一招手。
沈亦看着視死如歸準備踏進辦公室的餘江,靠在門口挑着眉等着看笑話。
“報告。”
餘江背着手來到邢莊辦公桌前,垂着眼睑,軟軟地道:“邢老師,對不起,我錯了。”
他又低着頭補充:“請您原諒我。”
“念在我是初犯的份兒上。”
邢莊:“?”
他才想起來自己早上被面前這個人畜無害的兔崽子氣得說不出話的事。
餘江又晃了晃腳腕:“老師我真的不行了,腿要斷了,我再也不走神了,求您網開一面。”
說完他還極具欺騙性地眨了眨眼睛,愣是眨出了一層淚花。
邢莊徹底無語了,沖着他招了招手示意他湊近點。
餘江懵懵然靠近,看見邢莊拿起紅筆,往他的開學摸底測驗成績下畫了一道線:86。
這是……沒戲的意思?
這不好歹進步了三十分嘛……
“……?”
餘江擡頭和邢莊對視了兩秒,低頭又看見邢莊的筆尖緩緩移動,在成績單空白處寫上了一個字:
滾。
怎麼還罵人呢,不行就不行嘛。
信不信我去教育局投訴你。
餘江隻好直起身,摸着鼻子汕汕地離開辦公室。
門口的沈亦目睹了全過程,笑得喉結上下滾動着,用手擋着臉。
“你還笑什麼?”餘江幽怨地指着教室,“一起滾回去站着吧。”
靠在後牆上,餘江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沒想到我行走江湖十六年,還有招數失效的一天。”
沈亦在一旁插話:“沒想到我行走江湖十六年,還有被人陷害的一天。”
餘江:“……”
“别說了,我也是受害者。”
他們罰站期間,毛沖試圖轉頭聯合授課老師一同讓他們坐回去。
剛要開口,就看到窗外邢莊半是慈祥半是威脅的眼神,隻好悻悻然轉回去。
幾人站在黑闆報前實在是太過無聊,幹脆三人一同續起了前面沒說完的話題。
“你說什麼來着?樓上高三傳出了重點班班對,然後呢?”餘江靠在牆上轉筆,看向李淩。
李淩神神秘秘地說:“對對對,就是那個重點班的,如果是單純談戀愛可能還沒什麼勁爆的,可是啊,聽說……”
他欲言又止,招招手示意餘江湊近點。
沈亦也難得從語文課上分了隻耳朵過來,等着他開口。
氛圍感營造得差不多的時候,李淩眉飛色舞:“那對兒是兩個男生!”
靠,這麼大聲,你想讓全班都聽見麼?
餘江一時不知道該繼續轉筆還是該去捂住李淩的嘴。
是不是姓李的嗓門都大啊?比如他媽。
“啪”的一聲,餘江手中一直轉着的筆掉在了地上,聲音不大,卻引得全班同學都轉頭看過去。
“怎麼了?”朱琳看見一排排後腦勺疑惑地問。
“沒什麼,筆掉地上了。”餘江趕緊擺擺手,俯下身把筆撿了起來。
朱琳本來就挺喜歡這個語文又好,長得又可愛的男生,也沒多問。
“行,那繼續上課。”
她敲了敲講台,示意小兔崽子們把注意力放到ppt上。
大家又都轉了回去。
沈亦和李淩是在筆掉在地上的一瞬間忽然正經起來的,現在還站的筆直。引的餘江無語地看着他倆。
餘江疑惑:“我說你們不至于吧?朱琳也沒有那麼兇啊。”
“No no no,”李淩吊兒郎當地晃着手指說,“這不一樣,你可是語文年級第一,你違紀了,朱琳不會把你怎麼樣。”
“但是我和神醫是誰啊?我們可是年級吊車尾!你能全身而退,我們不一定能。”
餘江:“……”
沈亦:“……你自己吊車尾,别拉上我。”
幾人沒了動靜。
頓時四周安靜下來,整個教室裡隻有語文老師溫柔的講課聲。
帶着一絲熱浪的風從窗外吹進來,把餘江座位上攤開的書頁吹起幾張。
好像再過幾個月,就又要入夏了。
期末考試也應該是跟着夏天一起來的。
沈亦碰了碰餘江,餘江回過神示意他說話。
沈亦學着餘江上午被邢莊點名時和他串供的樣子,一邊注意着台上的朱琳一邊問:“你剛剛怎麼反應這麼大?”
餘江思考了一會兒後擡頭:“沒有啊,李淩聲音太大給我吓到了而已。”
“怎麼啦?”
騙鬼,嘴上這麼說,心裡還是有成見的吧。
介意麼……很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