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宿生軍訓倒是省去了一大堆麻煩,因為行李就在宿舍放着,簡單收拾一下拿起來就能走。
餘江臨出門前看了一眼手機,時候不早了,他回頭催促着沈亦趕緊下樓集合。
周一一大早,學校就派大巴車去校門口接應他們了。
很多黃色的大巴車堵在校門口,看起來挺氣派。
“這麼早就集合要困死誰……”以李淩為首的一群人罵罵咧咧。
“相比起上課的時候,這算晚的了。”隊伍裡一個女生開口。
女生名叫葉岚,性格潑辣,大大咧咧的類型,剛開學就和一群男生玩到了一塊,也不是那種做作的類型,所以男生女生都願意帶她玩。
“葉姐你到底是站在哪邊的?你被中式教育訓化到忘記了小學時八點起床的快樂時光了麼?”毛沖不滿地嘟哝,被葉岚瞪了回去,一巴掌拍在了後背上。
餘江使勁控制着手中那個重得可以砸死人的行李箱,努力不讓它順着下坡溜下去。
沈亦見狀過來幫忙扶住,并真誠發問:“您是把整個宿舍都裝進去了麼?”
餘江:“……滾。”
其實為了不影響學習進度,裡面大部分都是他準備的教輔資料,其中大部分都是數學,包括上次沈亦看到的那本《零基礎也能學會的數學講義》。
……
其實他帶那麼多資料一方面是保持成績,另一方面……
他和沈亦有個賭約。
就在餘江被競賽題折磨得即将散瞳的那天晚上,沈亦對他進行了無情地嘲諷。餘江越想越氣,越想越氣。
所以沒等沈亦從浴室裡出來,他就悄悄地走到門口站定,守株待兔。
沈亦剛打開浴室門,就看到了門口跟鬼一樣站着的某人,被蜂擁而至的霧氣包圍着,氣鼓鼓地看着自己。
沈亦:“……”
沈亦被吓了一跳,反應過來後默默無語地和餘江對望着,額前的濕發上還不斷往下掉着水珠,洇濕了衣領。
二人就這麼對望了一會兒。
餘江被他這麼一看,頓時有些不自然地别過頭,又氣勢洶洶地抓着沈亦坐在床沿。
然後——
極其認真地說:“沈亦同學,聽好了,高一最後一場期末考試,也就是幾個月後,我要和你争年級第一。”
“打賭,看看誰是年級第一。”
沒來得及擦幹頭發就被拽過來的沈亦:“……”
沈亦想打人。
“賭注。”沈亦無奈說。
餘江想了想,認真說:“不知道。”
連賭注都沒想好就着急把人堵在浴室門口找人打賭?
沈亦哭笑不得。
“那就……”沈亦思考了一會兒,“你得叫我哥。”
餘江緩緩擡頭:“你什麼癖好?”
“一直想要個弟弟來着,找找優越感的癖好。”沈亦一本正經。
餘江幫他閱讀理解:“深層含義:想占别人便宜。”
沈亦:“。”
“那你輸了呢?”餘江問。
沈亦說,那得看你,你想要什麼。
“那你……我給你挑個頭像,用一個學期不能換。”餘江實在想不出什麼懲罰了。
賭約敲定。
餘江滿意上床睡覺,沈亦終于能去吹那個倒黴催的還在滴水的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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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不說賭約的事兒了,餘江現在要冷死了,他一邊把雙手揣進兜裡一邊跺着腳,聽着同學們的抱怨哭嚎。
“學校他媽的是不是腦細胞死絕了?為什麼要在這麼冷的天軍訓!”齊昊終于說了一句人話,餘江難得贊同。
畢竟别人軍訓都是在夏季,一中不按套路出牌。
葉岚也不慣着他,斜睨了他一眼,伸手往餘江這邊一指:“你那裡三層外三層裹得跟粽子似的算什麼?那邊那個,看到沒?天生可能有受.虐傾向,就穿這點,也不怕凍死。”
齊昊:“……”
他突然覺得自己不冷了。
“啊嚏!”
餘江打了個噴嚏,閉着眼晃了晃腦袋緩沖了一下,吸了吸鼻子。
早知道今天就應該多穿點的。
餘江今天出門的時候由于宿舍開了暖氣的緣故,自然而然地以為外面也不會冷到哪裡去,就随便穿了件薄款外套出門了。
薄款外套。
那可是薄款外套。
……
現在的他耳朵凍得通紅,鼻子也麻木到沒了知覺,眼睛被風吹得睜不開,酸痛。
我好後悔。
讓我去死。
餘江正在琢磨是忍着這近乎淩遲酷刑的非人折磨,還是直接來個痛快英勇就義。
他剛要實行後者,自行抹脖子,一件從天而降的羽絨服就糊在了他的臉上。
上面還帶有些許上一個人留下的餘溫。
餘江的鼻腔中瞬間充斥着一股清冷的木質香味,和他去宿舍報到那天的味道一樣。
他一把拉過外套,回頭說着:“大膽!是誰蓄意謀殺朕!”
身後的沈亦正用着一種看智障的眼神打量他。
“你腦子是被林凡打壞掉了?這麼冷的天就穿這?”
他指了指餘江手上的羽絨服,
“不想感冒的話就穿上。”
“那你呢?”餘江抱着羽絨服看着沈亦。
“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出門隻帶一件衣服?”沈亦抿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