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洄這些天一直在研究溯世,翻閱群書,總覺着第一次的穿越跟此物有關,也是因為她的穿越才喚醒神迹之中水月使殘留的神魄。
之後便是水月使用神力讓褚洄再次來到這個世界,把她與南穹的命運相連,阻止滅國禍世的發生,成了她必須要完成的任務。
褚洄記得當時在密室裡見到穹頂排布的星陣,或許就是其中奧妙所在,商工院的這件古物并不是本身出了問題才失敗的,而是需要與星雲閣的術法結合,同時啟動,方能鬥轉星移。
若是如此,不管結局成功與否,她都可以通過溯世回到現實世界,不用陪着這個世界共沉淪了。
褚洄知道這個想法有些不地道,在為自己找退路,但人都有私心,在愛這個世界之前先愛自己,同樣在救這個世界之前先救自己。
褚洄始終認為水月使是水月使,她是她,她們不一樣,但她不會因為有了這個契機,就放下心中的責任,不努力作為了。
褚洄真心想改變這個世界的結局,但她發現一切都很難改變,除非讓她回到最初扭轉乾坤,或許有一線可能吧。
褚洄坐在水月軒的绮窗前,案幾上堆滿了書卷,絹帛上的筆墨未幹,紫荊添好了提神的沉香,又到院子清掃落花。
褚洄整理思緒,想她重新溯洄,定是上次的結果又失敗了,鐘離絮還是成了魔,南穹的悲劇并未改變。
鐘離絮成魔是為了報仇,仇恨來自錦王誅了他的全族,滅族是因為星雲閣占蔔出魔主禍世的預言,星雲閣的預言源于與生不可更改的魔性,所以一開始就是錯的,錯在了天道的制定。
褚洄思考着如何阻止鐘離荷,倘若讓她放棄報仇,不但對她不公,可以說是殘忍,況且她不可能放下仇恨的,隻能阻止她莫行不義之事,勾結北冥和大妖,傷害他人。
褚洄想到讓暝王下罪己诏,暫且不論他能不能答應,此法或許能讓鐘離絮釋懷,絕不可能讓鐘離荷罷休,若不能讓仇人加倍償還,何以稱作複仇!
這場命運的遊戲完全是死局難破。
當鐘離絮面臨生死,便會生出魔骨,鑄成魔體,如何能徹底阻止他,褚洄起初想将他終身囚禁,卻适得其反,難不成隻有殺了他嗎?
褚洄想起水月使對她說的話:“若實在改變不了他,那就殺了他。”
還有君嶼的一段肺腑之言:“魔具有毀滅天地的恐怖力量,注定會給世間帶來無盡的災厄,血脈之惡便是其罪。預言一旦成真,所要付出的代價太大了,誰也賭不起,為了天下蒼生,我們甯願失去仁慈。”
又回到這個自古難題,舍一人而救蒼生。
褚洄望向天邊的一抹晚霞,心中說道:“我本是來救你的,不是來殺你的,莫要忘了初心!”
褚洄從星雲閣抱來一摞學習術法的教材,經拐角處,上面掉下來幾卷,她剛要彎身去拾,鐘離絮先她一步撿了起來。
褚洄看到随他一起的是探親歸家的那幾人,露出微笑道:“你們都回來了,家裡一切可好?”
士兵們作揖謝過:“都好。”話音一落,便上來争着搶着幫她拿東西。
不經意間,褚洄的視線掃到戎辛正在跟将士們一同用飯,身旁坐着一個女人,盛了一碗湯遞給他。
褚洄問道:“那個人是誰?”
士兵們相互看了看,“水月使不識嗎?她是戎大人未過門的媳婦。”
“媳婦?”褚洄訝然:“發展的如此迅速,這才幾日啊,就到談婚論嫁了。”
褚洄過去打照面:“戎辛,回來這麼久了,也不讓我認識認識。”她指着戎辛旁邊的這位漂亮姑娘。
戎辛聞聲起身:“水月來了。”
女人連忙道:“小女鳳栖栖,見過水月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