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洄輕盈着地,她就幾天不在,這幫人就鬧得上房揭瓦了。
聞雨見到褚洄連忙起身,去抱她的大腿,惡人先告狀:“褚姐姐,你可要為我做主啊,這些人仗着自己是玄武營的老人就欺負我們,你看看把我這些兄弟都打成什麼樣了。”
褚洄将衣擺從他手中扯了出來,走遠幾步才道:“别亂認親戚,誰是你姐姐!”
聞雨解釋說:“褚姐姐的祖母被祈王封為王姬,當今太子是我表哥,你我按年齡算,當然是姐弟啦!”
褚洄心想這家夥一開始就姐姐地亂喊,别有用心地把她們劃到一邊,讓玄武營的将士認為不是主持公道的人來了,而是他聞雨的靠山來了。
褚洄糾正道:“我的祖母确實被封為王姬,但在我父親這輩就斷了承襲,到我這更談不上了,你莫要亂喊,讓人誤會。”她掃視了一圈地上躺着、跪着的人,一通拳腳下來兩敗俱傷。
視線轉到鐘離絮這邊,褚洄看見他被打腫了臉,人中那裡挂着鼻血,頭發和衣服都亂七八糟的,相當落魄,一臉委屈和氣憤地努着嘴,褚洄有點想笑,對比他成魔後令人望而生畏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那時的他是鐘離絮,現在的他是莫止歸。
褚洄問道:“怎麼回事?這邊打架,那邊圍觀,都把軍營當菜市場了嗎?”
一名受傷的士兵拱手道:“水月使,今夜輪到我們幾人當值,聞公子他們沒有準許的手書便要離營,我們好言勸阻,他們不聽反而大打出手,我們職責所在,傷了他們實屬自衛。”
一旁的人也在竊竊私語。
“這些公子哥養尊處優,輕輕碰兩下就鼻青臉腫了。”
“明明是他們目無軍紀,出營不成反咬他人,品行實在低劣。”
“自從他們來到軍營,就沒消停過,在軍營作威作福了這麼多天,總算可以收拾這群魑魅魍魉了。”
褚洄問屠将軍事情的經過,屠将軍把這群惡少的所作所為一五一十地講給了她,聞雨聽得變了臉色,心虛地低下頭。
剛好聞府送來夜宵,聞雨使眼色,明面是讓聞府的人趕緊拿東西離開,暗裡是讓他們快回去喊救兵,褚洄将人叫住,過去揭蓋瞧了瞧,一個個錦盒裡裝着玲珑珍馐。
褚洄道:“以後不用送了,你家公子不是吃不慣,隻要餓上幾頓,什麼飯都喜歡吃了。”她又對聞雨說:“太子把你送到玄武營,是想讓你好好改一改習性,這幾天我太忙了,确實把你疏忽了,不過經你這麼一作,我倒是看清了你已經無可救藥,我的時間寶貴,不想在你身上浪費。我會讓人把你們這些天的罪行、錯處一一羅列下來,該拿給的人我一個都不會落,現在就各打五十軍棍以儆效尤。”
聞雨大聲說:“五十軍棍!褚洄,你想打死我嗎?”
褚洄語氣平緩但有力:“我不是想打死你,我是想把你打個半死,這樣才能讓你長記性。”
“你敢!我可是世家大族的公子,你一個小小的神使無權責罰我!”
褚洄搖頭笑了下:“既然君嶼把你送到我這來,你就是玄武營的兵,作為主帥,你的生死我都可以論處。”
聞雨氣急敗壞:“褚洄,你嚣張什麼!褚氏早已沒落,你現在舉目無親,指着跟姬家結親,鞏固自己的地位,恬不知恥地破壞王姬殿下的姻緣……”
褚洄眼神一凜:“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聞雨明明心很慌,嘴依然很硬:“怎麼!真面目被我戳穿……惱羞成怒了?”
“到底是誰恬不知恥地破壞别人的姻緣,天下人都看得清,隻有你眼瞎,還有……”褚洄一步步地逼近他,碾壓的氣勢吓得聞雨腿腳一軟,後退時跌坐在地。
褚洄睥睨地看向他,說道:“褚氏一族無私奉獻,盡數因公犧牲,上蒼感動,繼承神女血脈。我祖母随祈王逐鹿天下,建立南穹,得封異性王姬。我父親随當今大王馳騁沙場,天下名揚,被世人尊稱‘武神’。我受先王遺命,成為神使,接管玄武營。褚氏從不依附他人,所有功勳、榮耀皆是靠我們自己搏來的,你給我記住了!”
聞雨低聲道:“我怎麼說也是太子表弟,你把我打出個好歹,如何跟他交代!”
“你倒是提醒我了……”褚洄吩咐手下:“去請太子殿下過來。”她唇邊揚起:“他應該比我打得狠,我也不用做這個惡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