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蘭雪收到飛鴿傳書,說是明日褚洄就能帶兵趕回王城,他一早便去城門等了,挺着病軀,暮色将近,才盼回歸來的大軍。
褚洄望到姬蘭雪的身影,一聲驅策,馬兒加快地跑了起來,她先行趕到,急切地從馬背跳下來,奔向姬蘭雪。
姬蘭雪原本要帶着蘭雪宮的人一同前往九曲支援,但姬太師突發疾病,他需留在王都照顧父親,可姬太師剛剛痊愈,他又病倒了。
褚洄見他還病着,臉色很不好,擔憂道:“你怎麼等在這啊?”
姬蘭雪淺笑:“我很想你,迫不及待想見你,水月,你有沒有受傷?”他伸手要給褚洄診脈,反被褚洄握緊,掌心相碰,姬蘭雪的心撲通地猛跳一下,褚洄說:“我沒事,倒是你,手心冰涼。”
姬蘭雪的眼窩泛起漣漪,溫柔地抱了下褚洄,他沒克制住自己的情感,但不想讓褚洄沾染到他的病氣,很快就松開了懷抱。
姬蘭雪咳嗽加劇,褚洄邊撫他的背邊說:“你好好回去養病,等我這邊忙完了,就去看你。”
姬蘭雪乖乖答應。
時殷悄悄回了星雲閣,褚洄跟戎辛進宮複命,兩人從青龍大殿出來,戎辛一溜煙就跑沒影了,褚洄滿臉茫然,不知他急着去做什麼。
司戶的稅目出了問題,君嶼親自帶隊調查,這會兒人不在京城,褚洄将鐘離絮帶回了水月軒,讓紫荊先安頓他。
褚洄離開的這些日子,玄武營攢了一堆事情,她本想回來好好給自己放個假,惡補一覺,結果一連幾天都被困在玄武營,黑眼圈又重了些。
褚洄處理完一籮筐的大小事,就去看望姬蘭雪,褚洄慢條斯理地給梨削皮,梨有潤肺止咳的功效,姬蘭雪注視她說:“你瘦了,這一路很辛苦吧。”
褚洄開起自己的玩笑:“我不但瘦了,還黑了呢!”
姬蘭雪一副病容,這樣一笑,臉上多了幾分紅潤,褚洄将削好的梨遞給他,“你剛喝了藥,吃了它,嘴裡就沒那麼苦了。”清甜的聲音一頓:“先苦後甜嘛,我這一路也是……”
姬蘭雪看了眼外面,“天色不早了,留下來吃飯吧。”
“好!”
褚洄已經好些天沒回水月軒了,鐘離絮一如既往地等在院落,放置在桌角的燭燈搖曳,蠟炬又矮了些,他望向天上的月亮,心道:“不知道今晚你會不會回來……”
溪水悄悄流走,夜色徹底沉了下去,風輕過,燈火浮動,花落無聲。
門被輕輕推開,一人提着宮燈進來,浮光映在地面是女子的身影,靈秀曼妙,鐘離絮聞聲一瞥,深陷驚鴻,欣喜地飛奔過去,溢出滿面笑容。
褚洄穿了一身清婉的藍衣,出水芙蓉一般無需粉黛,她天生眉眼如畫,肌膚似雪,頭發不像平時為了方便做事全部紮起來,而是輕柔地垂下,随風拂動。
鐘離絮在她面前刹腳,差點沒站住摔倒,褚洄一把扶住了他,笑道:“這還沒過年呢?”
鐘離絮尴尬地撓了撓頭,褚洄伸展了下疲憊的身體,内心崩潰:“這班總算加完了。”她仰頭喊道:“為什麼人在哪裡都要上班啊!”這語言習慣就像人的性格一樣難改,她在放松時會不注意地冒出個現代詞彙。
日上三竿,褚洄的房間毫無動靜,她還酣睡着,紫荊沒舍得叫她,褚洄餓醒,起來填飽肚子,将竹木躺椅放到小院的樹下繼續睡,沐浴着午後惬意的陽光,伴花香入夢。
鐘離絮打掃完房間,見褚洄在院落小憩,放下手中的掃把,拿來了蠶絲絨蓋在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