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準備就緒之後，Rock帶着那個被故意調成的“失敗品”一同過來。

“放在那。”

Rock聽從他師父的安排，将“泥塑”連同隔離罩一起放置在手術台邊。剛一放下，裡面的怪異物種又開始了新一輪的躁動，手臂再次拍打上隔離罩，給隻有一串滴滴滴聲音的手術室配了個樂。

前奏結束，主唱開口，操着一口德語調調的中文啟齒，說道：“師父，這個人是誰啊，對監獄很重要嗎？我把物種拿來以後，還需要做些什麼？”

“不該問的别問，你都來監獄多久了，這點兒道理還需要我教嗎？”

“至于你要做的事情，那可太多了，”學丞給自己全副武裝完之後，轉而遞過來兩個插頭和一瓶溶液，“你先把你和那坨泥巴連上，然後把它按住，拍扁。再借由這個隔離罩當成容器，把這瓶分解劑倒進去三分之二……”

Rock一邊聽着，一邊拿着溶液起來，試圖找到三分之二的地方。學丞見狀，拿手給他指出來，接着：“就這根線，倒到這裡就行。然後把整個罩子移到這邊的妖火爐裡，你記得通過你的腦機實時觀察它，等它有一半成了氣态，就可以把它拿出來了。”

“拿出來了之後呢，看到這沒？”學丞把祁山烏的耳朵再撐開一點，拽出裡面的連接頭，連接頭的外形拱起，另一端戳在祁山烏的太陽穴上。

“把隔離罩經過妖火燒出來的細口，對準這裡，用力怼進去。接着你在腦機上簡單操作一下，讓這個怪異物種的氣息，直接去幹擾她的大腦。并且，你一旦在腦機上操作完，記得把你右邊的插頭拔下，戳入你手邊的那個插口裡……哎對，就那個，整個流程明白了嗎？”

Rock聽着這頓輸出，覺得主唱應該另有其人。他原地眨巴了兩下眼睛，仍是有些地方存在疑問，便開口問道：“剩下的那一半物種呢？”

“那個不需要你操心，有柴雯呢，你隻負責把我剛剛說的那些，做完、做好就行。”學丞率走到一邊，将妖火爐打開預熱，“你先把兩頭連上，順序不能亂啊，一定是先連你再連那個隔離罩。”

“明白。”

Rock按照步驟，拿起插頭，摁下上面的點，将它開機以後，對準臉頰，徑直戳入那兩個連接口。連接口閃出一道藍色的熒光。接着，他擡掌拍上隔離罩，将接口拍出來，再拿起插頭的另一端，怼進去。

怪異物種越發躁動了些。

與此同時，腦機的顯示屏跳出來一個彈窗，顯示已連上。隻見Rock在上面摁了倆下之後，物種開始蔫了下去，整個泥塑回歸一攤爛泥的狀态，倒在原地，隻偶爾抽搐兩下。

Rock瞅準時機，閉眼，再又猛地一睜開，兩隻眼睛裡順勢充斥着數不清的藍色代碼，藍色代碼一行一行，來回切換。伴随着Rock将視線移到自己手上的動作發生，他的手頃刻間變成由數字構成的形狀。

學丞在一旁靜靜地看着。在看到他把自己教的“移花接木”用得還不錯的時候，也會無意識地點兩下頭。直到親眼見證完Rock把那隻代碼化的手，從腦機的屏幕裡伸進去，再從隔離罩裡出來，蓄力，毫不留情地一巴掌甩上怪異物種之後，才将目光收回，回到眼前的祁山烏的身上。

“祁山烏啊祁山烏……”屯饴肉都給你用上了，你的精神值給點兒力啊。學丞在心裡把後半句接完，便不再耽誤時間，換上手術專用眼鏡，準備動作。

“柴雯，先幫我打下手。”

柴雯放下舉着的雙手，口罩裡傳來悶悶的聲音，說：“好的。”

與此同時，齊韓靠在手術室外的牆上，轉着手環，給仇非晔實時傳過去現場消息。仇非晔時不時回複一下。

【少将：做得很好，我等會兒有一個緊急會議，你先關照着，完事兒把結果告訴我就行。】

【齊韓：明白。】

消息回過去之後，齊韓等了兩分鐘，沒有信息再進來。他正打算關掉界面，先去看看其他人的恢複情況的時候，一個紅點再度冒出，對面匿名來信，傳來的是一個視頻。

齊韓蹙了蹙眉，點開。

裡面播放的正是剛才發生的一幕——雨夜的城市，藏匿在濃厚暗色當中。整座城市在一開始呈現的是燈火通明的場景，路上、建築上纏繞着的霓虹燈，将整座城市渲染成神秘的怪物。五顔六色的，一個個小精靈在黑夜探出頭來。

然而下一秒，精靈的脖子還沒來得及伸長就被一隻虛無的大手摁下，整個城市陷入黑暗之中。就連飛車身上的燈光，也一并被熄滅。

不多時，高樓外牆的大屏開始閃頻，沒幾下就突然炸起，裡面播放着在不遠處的路邊，一輛純黑色的飛車停靠一旁，兩人從中下來，對着路邊的霓虹燈帶搗鼓兩番之後，複又離去。隻留下破損了一個洞口的燈帶，和裡面重複播放的視頻。

齊韓看着莫名收到的這個影像，腦子裡有一根絲弦突然崩斷。寒意像條毒蛇一樣，順着脊背爬上來。同時，一句童謠自大腦的深處傳來——

“從前有座山，山裡有座廟，廟裡有個老和尚和一個小和尚……”

停！齊韓強迫自己按停要繼續回蕩在腦中的童謠，轉而看向給自己發來這段視頻的匿名者。

雖然知道是徒勞，但齊韓仍然選擇打開聊天框，将字打上，發過去。意料之中，全部都已發送失敗告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