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遼罷遼。
就是上呗。
祁山烏将雙手交替背在身後,大步悠悠地走向初妖擂台。
臨到近前,祁山烏左右望了望,向周邊掃視了一番,目光所及之處,除了黑暗表面浮現的臉孔,再無其他。
然而,吵鬧聲仍在繼續。
“就這個破招了??你用了幾百年了?換東西啊,廢物!!!”
“别!千萬别換!!!每次你用這個招,對面都能吃癟,好的新的不如玩賴的!!”
“……。”
祁山烏顫了兩下,一陣冰冷的電流從身體裡劃過,帶起一連串的雞皮疙瘩。她擡手抓了抓手臂,将陰森的感覺揪出去,接着在黑暗裡随意找了個座位坐下。
要想快速通關晉升,還是得從模仿開始。
祁山烏一瞬間變化成台下的觀衆,專注地觀摩起了台上表演的舞者。
她同周邊呐喊的人群隻有一處不同,那就是——
她沒下注。
所有獄員隻要一旦踏入這個擂場,便會被自動分配成兩個群體。
一個是觀衆;
另一個則是攻擂者。
分配的依據是——是否下注。
所以,在攻擂者又一次被當貓耍,走進對面的圈套,終是因為輕敵而敗下陣來之後。看台上卻并未下注的祁山烏,不過才看了兩招。表演匆匆落幕,聚光燈一衆轉向她的方位,陰森的氣息再度襲來。
祁山烏沒來由地屏住呼吸,上半身一動都不敢動,隻有兩個眼珠子轉了轉,在黑暗裡四處探尋,試圖發現生路。
然而,生路還未找到。
眼前卻驟然多出無數張半透明的臉,每張臉都有着不同的五官、不同的表情,透露出不同的氣質。
唯一的相同點僅有此時,所有臉上的眼睛,無一不是被統一着,盯着正規矩坐着的祁山烏。
那股涼意再度爬上全身,鑽進肉裡,刺了個心髒透心涼。
祁山烏渾身顫了顫。
突然的動作打碎了周身的平和,鏡子被敲碎,掉落在地,無數殘渣揚起,反刺入各個臉張之中,打散迷霧,打碎虛幻。
一張張臉逐步煙消雲散,消失在黑暗之中,不複行迹。
可是還沒等祁山烏喘口氣,就感受到了一股強勁的外力,自身後傳來,直抵她的肩膀。
一隻寬大冰涼的手掌從背後的迷霧中鑽出,緊扣住祁山烏的肩膀。與此同時,祁山烏則像是被什麼東西定住了身體,隻能任她人擺布,毫無反抗的能力。
所以僅僅一瞬,祁山烏就被肩膀上的那隻手用力一掰扯後退,整個人随着力量的慣性向後倒去。
眼睛一閉複又睜開,祁山烏的眼前被白光籠罩住,沒有一絲可以透氣的縫隙。
她的腦子裡不斷地出現嗡鳴聲,祁山烏沒忍住地甩了甩頭,試圖将裡面亂七八糟的東西通過甩的方式回歸原處。
然而,還未等祁山烏甩規整,耳朵裡開始逐漸鑽進一波又一波的喧嚣。
緊接着,白光緩緩後退,露出擂台的模樣。
祁山烏擡眼掃視周圍,隻見四周的看台上,人群攢動,層層疊疊擠滿了人,歡呼聲、呐喊聲交織在一起,像是洶湧澎湃的浪潮,一波接着一波,不斷拍打岸上的甯靜。
岸上是幾盞聚光燈彙集打下的光點,光點上是氣勢恢宏的擂台,擂台上站着祁山烏和在她身後不遠處的“守擂者”,或者叫作擂主。
這個擂主是以兩個人類形态并立,她們的腰腹部連着一張蛞蝓的表皮,粘液還在往下滴溜。
一滴滴砸到台上,如同升溫鼓點。
“這誰啊??”
“擂主!!!!把這個再弄下去!!!”
在這片喧嚣聲當中。祁山烏深吸了一口氣,緩緩擡起已經蛻變成獸爪的雙手,擺出進攻的架勢。
她的動作沉穩而流暢,每一個關節的轉動見都仿佛蘊含着無盡的力量。
擂主見狀,率先發難。她像是一頭暴怒的猛牛,朝着祁山烏猛沖過去,腳步落地之處,擂台都微微震顫。
祁山烏眼神一凜,身形如電,側身一閃,巧妙地避開了這淩厲的一擊。緊接着,她順勢出爪,目标直指她的軟肋——那個蛞蝓表皮。
而擂主的反應也極為迅速,手臂一揮,硬生生地擋下了這一爪。
祁山烏落地後,迅速轉身,目光如炬,猛地向前一躍,從側面繼續突擊。
一時間,擂台上氣氛緊張到了極點,仿佛空氣都被這無形的壓力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