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曆史數據不等于未來發展。”

“德育考驗結束之後，所有的獄員都會被各層的領行監管依次帶來這裡，進行初步體驗。”

代莫爾一手插在口袋裡，一手握上别在腰間的電棍，指尖在上面來回摩挲着，神色已經恢複原樣，目光掠過黑暗表面上的無數張臉孔。

“全人之所以被規定不能參與攻擂，是因為她們在擂場有着天然的劣勢，能力尚不足以同妖化獄員搏鬥。反而更容易刺激對手的進一步妖化，甚至打破當前的平衡，沖破約束，危害他人。”

“上啊！！！呼~！！”

“當然，拿自己的判決額度來下注，并不是全人的獨有特權。”

“甩尾，甩尾！！！”

“你們也可以。”

所有人都可以。

而且，賭注也并沒有設限在判決額度之上。

隻要有人和你對賭，賭注就能成型，無論是什麼。

代莫爾冷靜的聲音穿插在喧鬧的場合裡，如同一顆定心丸，将她們定在原地，不至于被熱鬧的洪流哄擡漂浮，最後被卷走，消失在黑暗之中，淪為那一張張浮現的半透明臉孔中的一員。

感受着遍地散發的妖能氣息，祁山烏稍稍低頭，來回翻轉自己的手掌，體會着那股在身體裡亂竄的奇怪氣息。

她看着逐漸明顯的血管，管道上有血紅色的液體在急速流竄，從手臂末端沿着血管蜿蜒向下，鑽出衣服布料的遮擋，像是從掌根迸發而出，快速攀爬，彙聚到指尖，瞬時便鋪滿整個指甲蓋。

片刻，血液凝結成甲片，刺破指尖的皮膚，如同雨後春筍冒頭。不過半響，十個手指好像是剛做完加長款美甲，美甲的表面還綴有骨骼的紋理樣式。祁山烏看着這些甲片直接連接着她的指尖，末端則牽着指骨凸起。

不一會兒，她這一雙白皙修長、皮肉包裹均勻的手，瞬間便幻化成了一隻細瘦、骨骼凸起、布滿紅色血紋的獸爪。

“你這是……開始有妖型了？”

祁山烏還未來得及發問，代莫爾就已經率先借着她的超強夜視能力發現了不對勁。

“妖型？”

祁山烏轉了轉眼，這個時候才真正地意識到，妖化原來不僅僅是某些感官、能力等這種無實體的變化，更是會體現在妖型，也就是妖身的轉變之上。

祁山烏現在産生的變化，才是真正妖化的開始。

看着身體漸漸陌生化，祁山烏皺了皺眉，并不是很能接受自己開始逐步走向非人，走向弑親仇人的同類。

哪怕最開始就是為了給爸媽報仇。

代莫爾察覺到她一瞬間的情緒變化，開口轉移她的注意力，說：“德育夾縫是能最大程度促進獄員妖化的夾縫——這件事情，我已經說過挺多次了，再強調一次無非隻是想跟你們說明一件事情。那就是沒有什麼事情可以一步到位。”

“它能夠一步将各個獄員的妖化拉到最大，卻保持不了她們穩定性。所以這個階段會是你們在獄醫院躺的最久的階段；也是在剛清醒過來之時，便要被拉來和各種妖怪打架，被各種妖力氣息浸染，以幫助你們早點産生妖型，為當上捉妖員再勾畫完一個必要條件。”

“所以，有了妖型并不意味着你就不是人。”

“恰恰相反，它隻是一副幫你'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的盔甲，或者是武器。”

“你現在産生妖型也算是提前邁了一步，喏。”

祁山烏聞聲擡眼看向代莫爾，隻見代莫爾朝一個擂台努了努下巴。

祁山烏望過去。

那個光點之下的擂台，呼聲最高、戰鬥最焦灼、場上的兩個選手形态融合度較完整。

“你等會兒直接上初妖擂台，攻個擂，試試水。”

代莫爾将另外三人攏到一邊，“你們仨先跟我去适應場，等到有妖型了再去初妖擂台，不然我怕你們受不住。”

“你先過去吧。”代莫爾轉頭交代。

“等會兒打完一輪我們在門口集合，我帶着你們去重新更新一下基礎信息，最主要的就是重測一下性質值和精神值。”

代莫爾帶着另外三個人離開之前，還交代了幾條注意事項。

初妖擂台的注意事項，具體如下：

1、守擂者不能進攻，隻能抵禦；

2、攻擂者不能抵禦，隻能進攻；

3、守擂者不能使用人身部位抵禦格擋，違者丢失擂主身份，獨自承擔場上所有賭注；

4、攻擂者不能攻擊對手的人身部位，違者禁踏入擂場三次；

5、規則是死的，人是要變成妖的。

話是從哪裡來的，就是回哪裡去的。

祁山烏微微一眨眼，腦子裡隻留下一句話在無限循環繞圈，那就是——

規則是死的。

也不知道是誰說她聽話的。

祁山烏被自己的篩選能力整笑了，心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