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瑤接收到訊息以後,斂下眼皮,擡腿跟着217牢室的獄員,走進電梯。
電梯外圍是一層由單向玻璃的材質構成,在外面可以看清楚裡面的情況,在裡面,秦子瑤則看到了被反光出來的一個熟悉面孔,和記憶裡仍是一模一樣。
女孩有着一頭墨黑色的短發,左側染有一縷純白色的發絲,發尾長度垂到脖子中間。往上,鼻梁上架着一副金絲框眼鏡,鏡片下的眼睛屬于杏眼那卦,但是此刻的眼神卻是恹恹的,配上旁邊鼻梁上的一顆小痣,顯示出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往下,是同樣的墨綠色連體囚服,不過垂下的右手,中指戴着一個白玉戒,上面點綴着一個小蜘蛛的圖案。
秦子瑤認識她,她是紀氏家族的人,名字叫,
紀純。
紀純此時也透過反光鏡,發現了這個一直在打量着她的藍毛,定睛一看,在腦中搜尋了一番以後,圓圓的眼睛慕然瞪大,轉身驚喜地開口,說:“大瑤?”
“嗯哼。”秦子瑤歪了歪頭,眼裡泛起一點細碎的閃光,但眼尾逐漸上揚,腦海裡回想起見到那張照片的下午。
那天祁山烏打開腦機,回放到在試煉夾縫口差點被撞到的一幕,停下,将畫面定格在了一個女孩的身上,指着圖中的女孩問她:“秦子瑤,你認不認識這個人?”
“誰?”秦子瑤聞聲探頭過去,隻一眼,便定在了原地。
“怎麼了?”祁山烏察覺到反常,開口詢問。
“我不确定。”秦子瑤皺起眉,眼睛仍是一眨不眨地來回翻看這個女孩的影像,末了截下她擡手推鏡框的那一幀,然後無限放大,看她手背上的那隻小蜘蛛。蜘蛛通體黑色,每條腿上有一紅一白兩條細線并行。
和此刻眼前的這隻,長得一模一樣。
紀純見她發呆,轉了兩下玉戒,把小蜘蛛喚出來,呈在她眼前,笑着開口。
“好久不見,大瑤。”
“好久不見,”秦子瑤伸手把小蜘蛛接過來,“你的身體,現在沒事兒了吧?”
“沒事兒了,治了幾年,又全封閉式休養了兩年,已經好了。”
叮——
還沒等秦子瑤再多說兩句,紀純的匹配點,第17條的傳送帶接口就已經到了。
趁着電梯門打開的空隙,紀純在被吸出去之前,趕忙收回小蜘蛛,并開口交代,說:“這個夾縫跟我以前試煉過的一個很像,它視規則制度為唯一的行事準則,不要逆反制度,保持絕對服從……”
遇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上報給更高一階的領導NPC來處理。
電梯門緩緩關上,獄員被吸出去之後自動消音,但是秦子瑤看懂了這句嘴型。于是在她剛被吸到第25條傳送帶,接收到來自祁山烏的三條信息之後,立馬将這個消息傳了出去。
【這個夾縫把規則制度當作唯一準則,保持絕對服從。】
【萬不得已的話,想辦法找茬,舉報到NPC的領導那裡去。】
收到腦機信息提示音的時候,祁山烏已經膽大開先例了。
在第23條的傳送帶前,服務員見她仍是不動餐具,臉上的表情開始逐漸産生變化,甚至自己動手拿上吸管,雙手奉上,交到祁山烏的手裡,随後将蛋殼抱起,推到她的眼前。
祁山烏的視線瞬間被紅色充斥,眼睛裡是一條條蠕動的血蟲。
她最開始知道這個東西的時候,是在貧民窟抓逃犯,那個時候她兩條線并行,一邊是做本職工作當個合格的警員,一邊則是尋找拿到捉妖資格證的渠道。也是在那個時候,她親眼目睹一個活生生的人,拿着吸管吸食血液,準确地說,應該是吸食血蟲的魂,不一會兒就倒下,原地開始抽搐。
身上的皮一片片脫落,然後從模糊的血肉上重新長出一副姣好的皮囊,把一片泥濘粉飾完全。
妖界應該也是如此。
聯想到考題背景和桌上的無數根吸管,以及自己這隻同妖化程度搭關的眼睛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