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失的兩個指尖被後續鑽出來的小甲殼蟲補上。它們找準方向,張開大手,陰影頃刻籠罩在三人頭頂。
彼時,噴氣服失去最後的一絲燃料,三人開始急速下墜。
大廈發現了新的玩物,将logo對準她們落腳的地方,雷擊降下,濃煙升起,腳下的當口轟地一聲。
祁山烏等人又掉進了一個暗無天日的無底洞裡。
三人被分開,纏繞在不同高度。
最後掉下的米斯漣被洞口的蛛絲纏繞成繭墜在空中,次後下落的秦子瑤下降幾米被針管卷起垂在兩面布滿刺刀的牆的中間,最先掉下去的祁山烏被風裹挾帶着,一路向底部墜去。
狂風卷着祁山烏的發絲向上飄旋,她的眼睛被突然的黑暗和烈風撲卷,整個人掉在鎖鍊編織的網内。
除了身下叮當搖晃的鎖鍊,祁山烏對于自己的處境有些恍惚。
“秦子瑤?”
祁山烏試圖開口呼叫一聲,卻隻聽到從四周傳來無數聲的回音。
滴——答——
水珠的滴落聲突兀響起,祁山烏大概明白自己可能掉進了某處地下岩洞。
她剛想起身,支撐自己的鍊網開始劇烈擺動,鎖鍊上傳來節肢動物行走在鍊條上的清脆敲響,黑暗中開始出現一個又一個眨巴的燈泡。
一個個有着豎瞳的眼睛盡數盯着她。
祁山烏愣在原地,手指有點兒發抖,心髒撞擊胸腔的聲音好像響徹在整個洞内。
她緩慢地伸出右手,不敢發出太大的動靜,然後将手臂裡的鎖鍊慢慢延伸出來朝下探深度。
鎖鍊無限生長,卻遲遲沒有聽到聲音,反而它的下方傳來一聲巨大的呼吸聲。
聞聲而動,那些眼睛開始向自己行進,肢節扣在鎖鍊上發出叮當的清脆。
一步。
兩步。
着急的腳步聲回蕩在走廊。一位獄警叩響了齊韓的辦公室。
“進。”
“是代碼3716、3718、3719号獄員。”
方才齊韓接收到技術部門傳來的,需要重點關注的夾縫内部影像,畫面最終停留在了針管小孩爆炸的那一瞬間,然後就是漆黑一片,接着聲波控制組報上說明出現異動。
齊韓命人調查涉事人員,自己回辦公室接了一個電話。
這會兒聽着彙報。
三個人。
其中有兩個是上司特意打電話過來強調“照顧”的。
齊韓撩起眼皮,對着面前彙報的獄警開口問道:“底下的情況能不能查探清楚,究竟是誰?”
“無法檢測。”獄警微低着頭,如實回答。
“報告!”技術部組長急匆匆地趕來請示,“那三個快撐不住了。”
——
三步。
底下好像有個龐然巨物翻了一下身。
祁山烏手腕上的血藤手镯跟着産生異常的震動。
四步。
手镯開始發出耀眼的紅光。
接着所有的鎖鍊,包括祁山烏手臂裡的那條,全部朝一個地方收緊。
那個地方再次傳來一聲沉重的呼吸。
周邊快速産生變化,祁山烏情急之下抓住一條鎖鍊,堪堪懸挂在空中,手上的紅光一閃一閃,勉強照亮周圍一隅。
可是還未等祁山烏看清眼前的景象,她的雙眼突然刺痛,溫熱的一股暖流淌上臉頰。
意識逐漸渙散,抓着鎖鍊的那隻手緩緩卸力,一松,整個人墜入無盡的黑暗之中。
幾秒後,她感受到自己被那隻巨物捧起。
心裡忍不住想:可惜了,還沒報仇呢。
她昏死過去以後,在無盡的黑暗之中,那個巨物睜開赤紅色的眼睛,低頭用鼻子蹭了蹭閃爍着紅光的手镯,低沉地悶哼了一聲。
再擡起眼,瞳孔呈現出危險的線狀。
不過片刻,地洞劇烈搖晃。紅光乍現,照亮出滿地的肢節,有巨蟒的蛇頭、機械蜘蛛的斷腿、長滿魚鱗的半截身體、還有斷在角落略微顫動的蠍尾,尾鈎上仍然滴着血珠。
祁山烏的眼睛流出兩道血痕印在臉上,整個人被靠坐着放在洞底。
與此同時,監獄的辦公室内。
齊韓手指敲擊着桌面,思考半晌以後開口。
“開夾縫,我親自帶人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