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瑤将目光投過來,眼神内的情緒說不清楚,“我隻是來提醒你一聲。打掃完就回去了。”
秦子瑤說完就回去列隊了。
留下祁山烏在原地對對方的話一頭霧水。
不會放過她倆是什麼意思?
那夥人又是誰?
更何況,蟲珀手串她從七歲起就帶着,今年突然被列為珍貴文物,還因此逮捕了她?
“車還有一分鐘到。”
領行監管的話召回身處謎團之中的祁山烏,她正在組織現場所有人,“确定不上車的站在我左手邊,上車的來我右手邊。”
“車到了以後,沒作出選擇的人,将直接被吸入夾縫當中,視作不合格。”
祁山烏擡起眼皮,不帶猶豫地走向了左手邊。
哪怕秦子瑤不來提醒,她也是這個選擇,畢竟還有些私人恩怨。
隻是被她兩三句一提,估摸着還有些别的迷霧需要被她打散。
祁山烏在左手邊站定。前面不遠處,米斯琪拿着公交卡猶豫,她一旁的米斯漣沉默不言。
“三十秒,快速作出選擇。”
“姐,聽你自己的。”米斯漣說完一句話,側步走來了左邊。
“十、九……”
米斯琪擡腿,朝着妹妹走來。臨近一米處,米斯琪被空中的氣牆襲擊,她往後一倒嘴角溢出血液。
“姐!”米斯漣想上前拉她,剛走兩步也被氣牆彈了回來。
“啧,猶豫的人将直接被判為不合格。”領行監管冷眼掃來。
衆人隻見撐在地上的米斯琪逐漸馬賽克化,随後咻的一下原地灰飛煙滅。
沒有人會知道,但凡米斯琪上車,她都會是在場唯一一個可以回家的人。
叮叮叮——
所有人來不及驚慌,機械音已經從半空中傳來。
【167号公交車到站,此次上車人員為3個。】
原地還剩下11個人。
所有人不約而同地尋找自己頭頂飄來的聲音。
“領行監管也不見了?”有人驚呼。
“夾縫……開了?”開始陸續有人驚慌。
【服從性測驗正式開始,考題為漂流的城市,答案為恢複城市樣貌。】
祁山烏冷靜地聽着冰冷的機械音,廣播還在繼續。
【此次夾縫出現變化,将加入3道附加題。】
3道?
“看來,是那三個人都沒走出去。”祁山烏兀自開口。
這句話無疑給起了點微漾的湖面扔了一顆深水魚雷。剩餘11人除了秦子瑤和米斯漣,其他所有人無一不開始慌亂。
【考試答題時間為90分鐘,獄員須答完整過程并提前交卷,否則視為不合格。】
【初始獄員人數11人。】
【考試正式開始,祝各位好運。】
機械音褪去,等候台外開始響起大片人的慘叫聲,伴随着重物傾塌的轟響,衆人腳下的地闆開始掀起層層波浪,仿若在海上沖浪一般。
“撤去空地!”祁山烏看着逐漸變形的建築牆,接過主導權,吼着開口讓所有人撤離。
不一會兒,等候台的高牆變成絲綢狀,從上而下,一層疊着一層鋪下。
裡面的磚石鋼鐵落下,全部原地化成一灘被薄膜兜着的液體,跟着地闆的節奏晃悠。
“救命!”有一個人跑晚了,恰好被落下的鋼絲壓住腳踝。
鋼絲變成如同一灘被兜着的非牛頓流體之後,彷佛直接與地面透過薄膜粘連在一起。得顧自身安危的幾人上前幫忙,也沒有一絲效用。
秦子瑤試圖開着噴氣服,兩手穿過她的腋下,想在下一次地闆波浪形成的凹槽裡,将她透過縫隙拉出來。
她剛一動手,手下的人開始滿頭淋漓地大叫。
“痛痛痛……啊!!”
祁山烏在後面搭手,見狀趕緊把秦子瑤扒拉回來。
不過兩秒,鋼鐵和地闆縫中流出不知名液體。
那液體像是有自己的思想,無情地将被困住的人包裹。在場所有人隻能聽到嘶啦嘶啦的聲音和女人的喊叫聲。
整個過程不過半分鐘,一個成年女性瞬間被腐蝕成一灘血水,血水和建築的液體混攪在一起,逐漸模糊現場,一個存在就此消失。
地闆仍在晃蕩,淌出的液體越來越多。
衆人顧不得悲傷和害怕,祁山烏和秦子瑤各自帶着一隊,有秩序地向外跑去。
然而,外面的慘烈相較于等候台裡面,隻會更甚。
方才下車的油柏路,現在就像是一條流淌着濃稠黑色液體的河流,河流正在經受大風的呼嘯,河面波濤不止。
伴随着空氣中咔嚓轟地一聲,河流開始“漲水”,路面嘶吼着咆哮逐漸擡升。
“哪兒來的雷啊,不是還天晴嘛?”
空中再次傳來咔擦轟的聲音,地面除了地闆的波浪,開始響起砰砰砰的聲響。
又是一聲劇烈的轟,遠處開始從地面冒起滾滾的濃煙。
祁山烏擡起眼。
好幾棟鋼鐵大廈邁着沉重的步子行走,它的副樓從兩邊斷裂充當雙手,最高層貼着的logo成為眼睛。
它慢行在陸地之上,到處尋找自己的獵物,随後從logo處劈出兩道雷電。攜着巨大的怒吼和滾滾黑煙。
“……公交……車。”有人的聲音有點兒顫抖。
祁山烏聞聲轉頭,隻見原先待在始發點的公交車前頭翹起,兩個備用前輪伸出将駕駛艙和車身暴力拆離,拉出兩道車座,然後使駕駛艙正放當作自己的頭顱。
兩邊的車窗爆破,将碎裂對準外界,像一隻刺猬豎起身上的刺一般,最後蹬起備用後輪,站起身。
其他的私家車紛紛效仿,不過它們後座的車門向兩邊打開,一群形似甲殼蟲的怪物倒映在祁山烏的瞳孔裡面,嗡吱嗡吱地在空中飛着。
祁山烏的喉嚨滾動了一下,側頭看着一瞬間發愣的秦子瑤,打岔說:“你四肢全斷且穿着噴氣服的樣子,是不是就這樣?”
“我沒這麼醜。”秦子瑤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