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連廚房都沒有?”黎江大吃一驚,“這是人過的日子?”
“……”
在一旁的林亦星面無表情戴上了耳機。
謝清把一堆冰塊鏟進瓶子裡,一邊猛搖,一邊笑眯眯地回:
“亦星是回家,你跟過去算什麼?”
“咳,朋友嘛,我就想着送送你們。”黎江仍然陷在要吃兩周幹糧的艱苦日子給他帶來的恍惚裡,夢遊一般回道,“既然不方便,那你們回來時我到渡口接你們。”
他也沒給人留下回話的空間,立刻向謝清擠眉弄眼,轉移話題:“倒是你,拉上陸隊陪你呗,陸家在海上可沒怕過誰。”
謝清但笑不語,也沒說這樣不好,也不答是。
黎江在碰上别人的事情時忽然就變得十分會察言觀色:
“不是吧?你倆還沒成?”黎江不可思議,“那對你來說不是手到擒來嗎?”
“可不就沒成,陸隊也不好追呢,”謝清笑得懶洋洋的,“老闆,這周的工資給我換成酒吧?我正想着請陸隊吃飯,求人家幫幫忙。”
“你還用請吃飯求人家?你晚上往護衛局門口一站,人就被你牽走了……”黎江的玩笑剛開到一半,忽然後知後覺看到了林亦星輕微蹙起的眉心。
他知道像林亦星是向來不太受得了他這種口無遮攔的玩樂做派的。
好學生嘛,這股書卷氣确實将他迷得不行,但也太規矩了,夜店不去,連玩笑話都聽不得幾句。
雖然心中腹诽,但他還是緊急住了口,轉而表示自己的大方:“都認識這麼久了,這幾瓶酒送你呗,你倆要是成了我也算做了好事一樁。”
林亦星是不會輕易要他的東西,他以往屢試不爽的砸錢手段壓根使不出來,那就隻有曲線救國,拐彎抹角地開下屏。
果不其然,謝清十分輕快地道了聲謝,連半分扭捏都沒有。
沒聊幾句,那邊又有人招呼黎江過去。黎江便煞有介事地向他倆解釋晚上有酒局,望了林亦星好幾眼,這才熱情地往别處大步走過去。
林亦星全程興緻缺缺。
謝清禁不住偷笑:“你真是一點反應也不給人家呀。”
“他送你酒,和我有什麼關系。”林亦星對黎江向來維持着十分的冷淡,隻在唯一一點上表示贊同,“過去我陪你一起,應該不會有問題,但你自己從西區回來,最好還是有人接應的好——你和陸承是什麼情況?”
眼下四周沒有外人,林亦星總算表露出了一點好奇心。
“他想正經談戀愛,我覺得做做情人就可以了,就沒談成。”
“哦,意思是你還會有别的alpha?”
“哪有!你怎麼和他想一塊去了——我還是想一對一的,隻不過沒什麼束縛而已。”謝清十分小心地切出均勻的檸檬薄片,攤入酒中,“再說半年後我總要回上星域的,本來也就長久不了。”
“那半年後再分手,不也叫談戀愛?你們之間又不是什麼金錢關系。”
“不一樣的。”
眼見着身旁的omega像小孩兒一樣不太高興地嘟起嘴,林亦星不由失笑,“也沒什麼,隻要你堅持,他最終大概率還是聽你的。”
謝清的臉色頓時多雲轉晴,眉開眼笑道:
“那當然!等我和他商量好,你再和我一起訂票。”
林亦星點頭應允。
此時客流稀疏,謝清縮在櫃台後不時搗鼓自己,什麼新奇的漂亮水粉都往臉上塗塗畫畫。
他瞟了一眼身旁的林亦星——一旁的omega依舊神色恬淡,盯着自己的光屏工作,仿佛完全沒聽到他鬧出的動靜。
于是他決定去騷擾另一個人。
于是陸承剛剛落地,就見光腦上彈出一張照片:
絢麗迷幻的燈光下,omega沖着鏡頭眨眼,雙頰格外透出無邊的嫣紅。
随之彈出的還有文字:
“這個腮紅好不好看?”
陸承幾乎能想象謝清刻意歪頭問他這句話時含笑的聲音。
alpha當即誠實地秒回:“好看。你用什麼都好看。”
屏幕上面顯示了一下“正在輸入中”,很快又消失。
随之發來的是一條語音消息:“好敷衍啊~”
這上揚的尾音幾乎和他想象中的一模一樣。
陸承頓時失笑,可也不忘正事:“今晚可以去安裝取暖器嗎?我還給你帶了冬被。”
說到這,那天昏暗小屋裡略顯破舊的薄被子躍入腦海。
天知道這個一看就出身優渥的omega是怎麼受得了這天寒地凍時的薄被子。
縱然他知道謝清實則并不嬌氣,也難免心中生憐,恨不得把最柔軟最暖和的被褥把omega白皙的肌膚裹起來。
分别不過一天,陸承便覺得心中實在惦念。
隻是昨晚omega三令五申不許擅自來酒吧找他,他一時不知如何開口,隻好委婉補充:“今晚會下第一場大雪。”
“那陸隊有空來接我嗎?”
謝清卻好像完全忘記了自己昨天的命令,心情極好地用黏糊糊的腔調發問。
陸承頓時覺得連冒着陰雲的天都放晴了。
“陸隊,下個月去公海的項目我們——咦,陸隊人呢?”
副官堪堪收拾好從艙裡冒出頭來,隻看到天邊一道遠去的亮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