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陸承什麼也沒說。
他隻是十分輕柔地順勢将謝清往上提了一提,笑問道:
“清清,你說的這些,不就是談戀愛嗎?你要是不喜歡了,我總不能逼着你一直留在我身邊。”
戀愛自然是要你情我願才叫戀愛。
眼前omega對他的青睐顯而易見,陸承覺得謝清這樣未雨綢缪的宣告未免有點想得太遠,很是可愛。
既然兩人之間沒有其他人的摻和,叫什麼情人?
“……還有一點點小區别。”謝清哼了一聲,“平時對外就說我們隻是朋友。”
冠上朋友的名義,再暧昧的氛圍都有了一個堅實的安全栅欄,一切需求交換都在心照不宣中完成。
以他的觀察,這種關系在東區和上星域的城區其實相當常見。
正如黎江身邊那幫alpha,總是莺莺燕燕環繞于側,熱熱鬧鬧咋咋呼呼,不見消停。
至于上星域,他哥哥身邊就沒缺過恨不得撲上來的omega——基因和家世都位于頂端的年富力強的alpha,不招蜂引蝶簡直是不可能的。
想到這,他上下打量了陸承一眼,決定将拷問alpha的過去納入到以後的日常活動中。
他沒遮掩,在十分明晃晃地打量過後,就直視着陸承,用眼神逼問。omega本來五官就濃豔,這樣盯視着人的時候更是鮮亮,叫人生出些心悸之感。
他對自己出挑的外表心知肚明,又習慣了被alpha青睐,眼下的等待照經驗來說不過是例行公事。何況陸承看向他的眼神也一如既往的格外專注。這個間隙裡他甚至感覺到有些無聊。
陸承就是太正經了,你情我願的事還要細細掰扯清楚,要換個人現在他都該躺在床上了。
“我不跟朋友這麼親近。”
低沉又溫柔的聲音傳來,随之而來的還有一道輕柔的力度——陸承将他輕輕扶了起來,稍稍推到了一個堪稱禮貌的社交距離。
謝清簡直是呆在了當場。
——在任何與alpha談及情愛的時刻,向來是隻有别人求他心儀的,從未有過他主動開口還被拒絕的先例。
就連那個曾經标記他的alpha,在久遠得快成灰的記憶裡,在剛剛相識的時候,在進入關系的初期,也隻有為他目眩神迷的份。
omega不敢置信的神色有種别樣的可愛。
以至于一直觀察他表情的陸承沒忍住笑了聲。
這一笑可就把人家的脾氣點燃了。
謝清深吸口氣,明明氣得面色發紅,聲音還要壓得雲淡風輕:
“哦,我們沒談成,那你走吧。”
omega說完就一轉身。徑直走了幾步,把門打開。
寒風頓時灌了進來,凍得他縮了一下。
陸承的笑容頓時僵住。
他急急上前走過去,抓起謝清的手,低聲表白:
“清清,我的意思是,我是想繼續追求你,直到你同意和我正式在一起——而不隻是情人而已。”
“哦,那我不和追求者這麼暧昧。”
謝清像模像樣地學了一句,就把手抽出來,交叉抱胸,斜睨着陸承。
那洋洋得意的小表情,分明是以牙還牙之後的暢快。
陸承隻有投降的份:
“那追求者的禮物可以收嗎?”
“說來聽聽。”
omega擺出居高臨下的審視姿态。
“這裡太破舊了,我在東區還有個住所,離酒吧街也近……”
“那也太暧昧了,不要。”
謝清趁機又強調了一遍。
小屋雖然破,可他到哪裡都能活得很好。
自然是報眼前之仇更加重要。
“……那一些供暖器,衣物被子什麼的,總可以吧?”陸承瞄了眼冷清的小屋和皺巴巴的衣物,現在屋内雖然比屋外好些,但寒冷程度也簡直像個陰曹地府,“最冷的寒潮馬上就來了,不要硬抗。”
“這個我要。”謝清毫不含糊,一口答應。
“所以我還有希望?”
陸承殷切望向他。
剛剛拒絕我的人不是你自己嗎?
謝清還是氣不過,狠狠哼了一聲,懶懶開口,“看你表現,再說吧。”
omega的不冷不熱一直持續到陸承走出門。
“清清,我明天早上五點出海,晚飯後才能回來,晚上我再來給你裝供暖器。”
“提前半小時問我有沒有空,”謝清似乎不為所動,“我不确定什麼時候回家,你也不用接我。”
晚上不回家去哪兒?
謝清沒說,看他的表情,顯然也沒有陸承發問的餘地。
陸承不好表露出失望,隻能幹巴巴地開口告别。
“等一下。”謝清拉住他的衣領。
“嗯?”
“禮節性的告别吻可以有。”
室内昏黃的燈光印襯下,陸承恰好能看清謝清含笑的水波粼粼的雙眼。
面頰上溫軟的觸感提醒他這不是幻覺。
不能久留。
陸承心中警鈴大作,于是他隻回了一個急促的、又很有力度的面頰吻,便匆匆消失在夜色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