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清是被一陣甜香勾醒的。
“……嗯?”
omega迷迷糊糊睜開眼,發覺自己身上裹着柔軟的棉被。
房間陳設極為簡單,隻有床頭擺着一隻毛茸茸的玩偶,乖乖陪他躺着。
哈?
他往房間門一看,門上還刻着護衛局艦隊的标識。
往窗外一看,仍是蔚藍無際的大海。
這海上艦隊哪來的玩具?
心裡不由自主冒出張alpha的臉來。
不會是陸承給他找的吧?
……他又不是個小寶寶,真是的。再說他也不是那種軟乎乎的omega。
要是陸承擺的,也真是太幼稚了。
謝清一邊想,一邊在循着香味走出門之前,把這圓鼓鼓的貓咪玩偶好端端擺在了床中央,蓋好被子。
由于陸承提前向他細細講解過,這裡的艦隊布局他十分清楚。
不出片刻,他就順利來到了廚房。
一衆alpha正在圍觀某人在石闆台前忙活的身影。
“陸承?”
漂亮的omega堪堪從門外探出頭來:
“你還會做飯呢?”
“那可不止是會做飯!”
崔錦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臉上洋溢着熱情開朗,一改方才沖進來質問他時的疾言厲色:
“我們陸隊那叫格外會做飯——不信你問他們!”
“是啊是啊,出任務沒有陸隊我就喝營養液了……”
“對對野外燒火誰不會啊,做出來能吃和好吃是兩回事……”
“要是輪到崔隊下廚我就會啃壓縮餅幹……”
大家紛紛響應,甚至混入了一些針對崔錦的大膽發言。
一時廚房裡充滿着快活的空氣。
謝清被這熱烈的氣氛擁簇,臉上泛起些受寵若驚的紅暈。
是的,算算時間,在西區長達一年多的時間裡,他從來沒有感受過這樣的氛圍。
那些alpha們看向他的眼神,全然充斥着好奇善意,帶有一些撮合調侃的促狹,毫無西區alpha們狩獵般的欲望——在西區時,段尋也隻是一個強大的威懾,鎮壓得他們不付諸于行動,并不代表謝清看不出來那些視線中被隐藏得很好的下流。
一方水土養一方人,一點錯都沒有。
向來漂亮張揚的omega往四周環視一圈,難得露出有些害羞的笑,小小的梨渦極為可愛。
他哒哒向陸承身邊走去,還未開口,alpha溫柔的眼神已經将他包裹。
“我記得你在酒館經常點這種甜點。”
烤得像一朵小蘑菇的金黃紙杯蛋糕被遞給了謝清。
omega小口嘗着,一時嘀咕的聲音也泛軟:
“你還記得這個啊……”
不光記得,還在這麼一個,呃,無論怎麼看都不合時宜的時候,當着隊員們的面、在護衛局的艦艇上烤上了,就等着他醒來吃。
就這歲月靜好的氣氛,和所有人理所當然的神色,他都快要懷疑自己暈倒前的一切全都是一場幻夢。
“别擔心,我們還在公海。”見他面色稍顯恍惚,陸承借着兩人過近的距離輕輕捏了一下他的手指,“你睡過去之前的話我聽到了。”
等到被好好喂飽、休息充足後、被一同帶到訊問室時,謝清才确定這并非一場夢。
alpha被鎖在椅中,隔着厚厚的玻璃,微垂着頭。
見到門被打開,段珲無波無瀾地擡起眼皮,直到确認來人是那個禍水般的omega,他毒蛇般的眼睛裡才流露出些許情緒:
“謝清,你——”
一句話沒說完,段珲又看到了跟在謝清身後的陸承。
姓陸的alpha他當然認識,隻不過東西兩區海域泾渭分明,他慣常在自己的領域作威作福,犯不上親自來東區鬧事,因而沒有和陸承正面打過交道。
陸承和謝清保持着禮節性的社交距離,隻是他的視線一直追随着omega的背影,垂在兩側的手指微微内扣。
這是一種如有異變可以随時進行保護的準備性姿勢。
段珲陡然聲音尖利: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陰森的alpha低笑出聲:
“謝清,你還真是個水性楊花的omega,我真想知道段尋再看到你的表情。”
“你不如多想想你自己吧。”
謝清不為所動,隻是坐下來,凝視着這個在自己初到西區時就差點将自己囚禁起來的alpha的臉。
那時他還陷在失戀的傷感中,不曾了解西區的惡劣,也完全沒有預料到前方是怎樣的一道險途。
段珲心念一動,他就嘗遍了苦頭,過往對于文明和秩序的印象被瞬間摧毀。
直到段尋橫插一杠,他搬到段家主宅,日子才稍微平安一點。
也不過是一點而已——段尋兇狠成性,盡管對他有幾分喜歡,也不代表會好好對待他。
自此,無論标記過他的alpha怎樣令他傷心過,這标記也成了一種如在雲端的美好記憶的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