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灼的呼吸一下變重了,賀澄難得敏銳,他抓了抓松軟的頭發,剛洗完澡的眼睛裡還有一層霧氣。
“你怎麼了,生病了?”
“沒有,我想你了。”黎灼很直白地說。
賀澄沒覺得任何不對,反而跟着歎了口氣,“我也想你,跟你待習慣了,突然分開,好不适應。”
看着黎灼呆愣的表情,賀澄自顧自地說,“後天就能見了,别難過。”
他說着,往下一滑縮進被子裡,把手機搭在枕頭邊露出半張臉跟黎灼說話。
他打了個哈欠問黎灼,“你還不睡嗎?”
“要睡了。”黎灼說着,離開客廳走進卧室。
他剛躺下賀澄就睡着了,他沒出聲,安靜地看着賀澄的睡顔,不受控制地燥熱起來。
他深吸一口氣壓住那股沖動,退出視頻頁面發了條消息——“外婆,紅燒牛肉怎麼做?”
外婆自然沒回他,這個點,老人家早就休息了。
黎灼就這樣看着賀澄的臉,看到深夜,最後應該是賀澄的手機沒電了,視頻自動挂斷,他躺在床上輾轉難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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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算熬到周五最後一節課,下課鈴一響,所有人都跟瘋了似的尖叫着跑着笑着。
賀澄也不例外,從場地跑出來,他第一時間回宿舍洗了個澡,剛剛踢球踢了一身泥,難受。
球賽時間在下午兩點,所以他洗完澡就直接回床上補覺了,飯沒吃,随便吃了點零食墊着,晚上黎灼要請他吃好吃的,得留點肚子。
然而悲劇因此發生,因為沒吃午飯,打球又耗體力,剛打了半場賀澄就兩眼發暈,幸好衛勤帶了巧克力,他吃了兩個,感覺好多了。
“要不下半場換我上?”衛勤不放心道。
衛勤球技很差,但凡他上的,不出意外都會輸。
賀澄喝了小半瓶水,“我沒事兒,打完回學校了,今晚黎灼請客。”
他笑着說完,跑回場上,衛勤用肩膀撞了一下陳曲,“橙子和黎灼真的沒在談嗎?”
陳曲不走心地回答,“不知道,橙子說他是直男。”
衛勤一本正經地分析:“直男也會彎的吧,我覺得他倆遲早得談。”
陳曲沒回他,因為陳曲也上場了。
起初賀澄打的得心應手,可能學長們故意讓着他們,他們一路得分,比分直接碾壓。
但随着比賽時間逼近,學長們明顯開始發力,而賀澄他們由于前期體力消耗過大,現在明顯招架不住接連失分。
賀澄有些急了,打的很兇,他不記得自己是怎麼摔倒的,回過神的時候手已經骨折了,鑽心的疼,所有人都圍上來,衛勤一副天塌了的表情。
而賀澄滿腦子都是晚上不能跟黎灼一起吃飯了,于是他強忍着痛意跟衛勤說,“給、給黎灼打電話。”
衛勤急得團團轉,“這個時候管黎灼做什麼,你先跟我說那兒疼?”
賀澄咬着後槽牙說了句髒話,兩眼一翻直接暈了過去。
再睜眼,他已經躺在醫院,外面黑漆漆的,儀器聲滴滴滴地響在他耳邊。
“橙子,你醒了?”衛勤李明朗和陳曲湊上來,一個比一個擔心,“你有沒有那兒疼?”
賀澄無力地眨眨眼,“黎灼……”
衛勤忙說:“我給他打過電話了,他很快就過來。”
賀澄翻了個白眼,“我不是要他過來,隻是想跟他說一聲我不能回去吃飯了。”
“啊?”衛勤一臉懵逼,“那我讓他别來了?”
賀澄難受地閉了閉眼睛,“算了,來都來了,你再讓人回去是什麼意思,逗人玩兒呢。”
“橙子,你手斷了……”陳曲看着賀澄打着石膏的手,眼眶紅紅的,“以後不能用了咋辦?”
賀澄瞥了他一眼,翻白眼的力氣都沒了,“盼我點兒好吧,斷個手而已,小時候隔幾年就斷一次,沒什麼大驚小怪的。”
不過小時候感覺沒那麼疼,現在好疼,疼得他想掉眼淚。
老大哥李明朗明顯比其他兩人穩重許多,他歎了口氣跟賀澄說,“下次打球别這麼冒進,雖然不嚴重,但總歸是骨折了,傷筋動骨一百天呢,學校那邊不用擔心,我幫你請好假了,這幾天就好好養着吧,我請了個陪護,這兩天她負責照顧你,平時下課我們也會來看你的。”
“得住多久?”賀澄苦巴巴地說,“醫院裡好臭。”
全是消毒水的味道。
李明朗拍拍他沒斷的那隻手說:“這已經是vip病房了,将就兩天吧,如果恢複得好,估計一周就能出院,住院費學長已經結清了你不用擔心,生活費也找他報銷。”
賀澄不解道:“學長為什麼要幫我報銷這些?”
衛勤滿臉驚訝:“他絆了你你才摔倒的啊,你這孩子咋回事兒?”
賀澄靠在枕頭上,蒼白的唇角勾起一抹無害的笑容,“哦,沒注意怎麼摔得,當時隻覺得眼冒金星,渾身都疼……”
賀澄話音未落,房門倏地被推開,黎灼出現在門口,風塵仆仆的,臉上沒什麼表情。